寶坻縣北十餘里,有一處佔地三十餘畝的莊子,是寶坻縣大地主,餘永祿,餘員外家的祖宅。
今夜,餘員外家,前堂議事廳,燈火通明。
“可聽說了?”餘永祿的族弟餘永壽坐在上首位置,先看了哥哥一眼,而後轉頭看向廳內族人:“今天那大議員盧玉到縣裡了。”
“那血淋淋的霹靂手段,可不像是文官啊!聽說還是原朝廷戶部侍郎銜,”廳內族人此刻都是眉頭緊皺,聽說那嚴慶萊在獄中直接被動了大刑,一任知縣,只因為在堂上抱怨了一句,就落得如此境地?
“這是什麼?這叫殺雞儆猴,殺一警百!”廳內一時間皆是亂哄哄的吵鬧。
今天盧玉在寶坻縣動輒殺人的手段,讓眾人皆是心有慼慼然。
“都不用朝廷批文,明天直接問斬!”餘永壽嘶了一聲,覺得後槽牙疼痛不已:“而且人剛被扔到獄裡面,家中就被人率兵抄了,只留了一個空蕩蕩的宅子,家中妻妾婦孺二十餘人嘖嘖嘖,慘啊!”
“那明日”餘永壽扭頭看向自家哥哥:“大哥,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堂內眾人都知道,這一次盧玉可不是幾千兩,幾萬兩銀子能夠打發的!
那可是要將整個寶坻縣的官場和富戶連根拔起
想到五月底時候京城百官人頭滾滾的場景,堂內眾人便不寒而慄,他們可不覺得自己能比那袞袞諸公值錢。
那京城諸官死了,史書上也許還會留上一筆,堂內眾人若是在盧玉手裡折了,那就只能是冤死。
“老夫看議會張榜釋出的文書,”許久沒有說話的餘永祿一雙眉頭扭成了川字,在椅子背上輕輕拍了拍:“齊國公想要的,只是寶坻縣的田畝,特別是皇莊田畝!”
掃目看向堂內眾人,餘永祿眸中現出一股子壯士斷腕的決心:“明日廳上,只要那盧大議員要的,除了家中祖宅,和三百畝地,其餘族中田地都可以舍了!”
“什麼?”
此話一出,堂內盡皆訝然。
方才雖然大家對於盧玉那種霹靂手段都是心有餘悸,但是真正到了舍肉的時候,沒有幾個人能夠真正下定決心。
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每年不是幾百幾千兩,是數萬兩啊!
而且,那些田畝,是成片成片的良田,是餘家五代人一代代勵精圖治的積累,才有瞭如今的光景。
為何他盧玉一來,便要如此輕易的捨去?
“老爺!那族中還有百餘子弟,沒了田畝,如何過活?”
“大哥,還沒有等盧玉開口,我等便如此奉上銀錢,萬一其人慾壑難填”
“都住嘴了!”餘永祿啪的一聲拍了桌子:“你們怎麼想的,老夫都知道,無外乎是沒了田畝,每年的分潤銀子少了,那今天便說定了,凡是三代以下的子弟,每年從族中領取的養家銀不會少一分,這筆額外支出從族長一支支出,而第一第二第三代族人,大都有自己的產業,這些田畝分潤銀子,就當是給族中渡過難關吧。”
看到有人還要話要說,餘永祿抬手製止道:“餘家數代積累,在這寶坻縣,並非只有田畝,還有酒樓,典當,鐵坊以及客棧、商行等業,只要這些在,短時間內,族裡不會有太多傷筋動骨!”
“最重要的,在盧大人那邊留下一點好感,日後的好處,不會少!”
言罷,餘永祿的輕撫鬍鬚看向自家弟弟:“永壽,你覺得如何?”
聽到自家哥哥問話,餘永壽的嘴角下劃,明顯是有些不悅:“哥哥,你是族長,這些年,餘家幸虧有你才能發展的如此壯大我本應支援你的。”
“嗯?”餘永祿眯起眼睛,靜靜等待弟弟的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