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蕪從玄女手中逃脫並不容易,幾乎廢掉了一條手臂才僥倖從她設下的陣法中闖了出來。不過這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畢竟陣法壓下來的時候,她是以性命做賭注去押的生門。
殺了守生門的那名兵士之後便是頭也不敢回地往前衝。一開始只是半邊身子疼到麻木無感,後來慢慢蔓延,到最後還有知覺的只剩下了眼睛和腦子。
什麼時候徹底擺脫了追兵的她也不清楚,反正是跑到了力竭的時候才被迫停下,身體直接從虛形變回實體跌到了地上。
然後躺在不知名的荒野,在清醒和睡夢中來回穿梭。直到左臂不斷加劇的痛楚傳過來,才把她慢慢喊醒。
芫蕪側轉頭,試著調動左手……看來是筋脈斷了。
但是靈力不過才恢復不到兩成,像這樣需要續筋脈的傷,實在是有些難為她了。說來也巧得很,十次受傷有九次都攤在這條手臂上,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麼……
芫蕪一邊想著,一邊從地上撿起上邪,當作柺杖撐著起身。站起來之後四下望了望,最終選了一開始站起身所面對的方向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實則是她忽然失了對東南西北的感知,而四下看過去又都一樣。所以,只能憑藉感覺往前走了。誰知今日的感覺格外準,她越是想往荒僻處逃,偏偏還沒走出兩步就在荒野中碰到了第二個人。
……
“你沒事吧?”
身後忽然出現動靜,芫蕪下意識地便要出手。若非有傷在身,上邪恐怕已經揮出去了。她微微垂頭,加快了步伐。
“哎,你身上的傷很重,一個人真的沒有問題嗎?”誰知對方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一句沒有得到回應,說第二句話的時候居然直接閃身擋在了前面。
“無事,不勞掛心。”芫蕪頭都沒抬,迅速回了一句,便要越過對方。
誰料對方仗著反應比她快,趕在她之前便將去路擋住。接連兩次之後,芫蕪拇指微挑,上邪隨即從劍鞘中滑出。
但是滑出不過數寸,卻被伸過來的一隻手阻住,並且重新按了回去:“芫蕪神者不記得在下了嗎?”
身體的反應比耳朵更快,早在對方的手觸碰到上邪的瞬間,握劍的右手已經棄劍化掌,朝向對方心口而去。
來人一驚,展開手中摺扇擋於身前:“我好心問詢,神者怎麼又是以怨報德?”
兩人各自後退幾步,拉開中間的距離。芫蕪仔細端詳了前方所站男子的相貌,才緩緩憶起不久之前發生在葬蓮宮比武場上的場景。
隨即暗罵了一句:當真是冤家路窄!
“神者似乎是記起來了。”川以留意著芫蕪的神態,開口道。
“這裡是南方?”芫蕪開口便問得對方一愣。
“不是,”川以反應過來之後回答道:“這是東方,確切來說是東方的最北面,和北方的交界處。”
芫蕪抬頭看了一眼,不過看的是前面而非川以:“那是北?”
川以又是一愣,隨即緩緩點頭。
“多謝。”芫蕪道:“借過。”
“你身上還有傷。”
“與你無關。”芫蕪伸手將上邪召回,再次前行。
可是川以再次上前:“你的傷不可兒戲,此處可有人為你醫治?若是沒有,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