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廣來事前被張本民指點過,知道分寸的拿捏,聯防隊員的話自然是要聽的。“好啦,既然咱們鄉派出所的人發話了,那咱得聽,大傢伙都散一散,到大門外去吧。”他說。
賈司海一看以為有機可乘,便對裝卸工一吆喝,“繼續,繼續裝車,先把地條鋼都搬上去!”
“裝車?誰敢吶!俺剛才的話都說過了!”陳廣來邊說低頭看了看,在廢鐵堆裡找了塊薄鐵片,“俺就看誰沒長耳朵,或者說是長了耳朵又不想要的!”
賈司海一看,連忙對聯防隊員說道:“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竟然還要行兇!你們管不管得了?”
“人家就說個話,要咋管?難不成讓俺們把他的嘴給縫上?”聯防隊員道,“反正俺們就是在屏壩這一畝三分地上有點能耐,出了屏壩會發生些啥,那可不好說的,所以俺得提醒你一下,不管幹啥事,安全第一!”
賈司海怎麼聽不出來話中之意?妥妥的變相威脅!當下,心中也很是無奈,但嘴上卻不示弱,他剛要開口說話爭個面子,唱白臉的那人小聲道:“賈隊,還是算了吧,難道你看不出來麼,這屏壩的地方保護主義太重了,我們根本就撼不動。既然如此,那就早點打道回府,向局領導彙報一下,到時請縣公安局配合一下,再過來把他們這個老窩都給端了。”
“你說的是也可行,不過那對我們來說有什麼實惠?告訴你,等我們下次再來的時候,這裡肯定什麼都沒了,還能撈到個屁啊!”賈司海很是氣惱地道。
“現在車上的地條鋼估計有半噸了,我們拉走就行了。”
賈司海尋思了下,頗為無奈地點了點頭,而後,對陳廣來道:“你們公然抗法的事實是存在的,今天的事就先到這兒,我們回去就向領導彙報,看事情搞大了看你們怎麼辦!”說完,指揮著貨車司機開車走人。
“幹啥呢?欺負俺眼瞎?”陳廣來發話了,對裝卸工道,“你們要走也可以,把車上的東西先搬下來再說!告訴你們,今個兒你們連個鐵銷子都帶不走!”說完,對著自家工人一聲招呼,“都他孃的傻愣著幹嘛,還不上車卸貨!”
留下來的幾個人生龍活虎一樣跳上車去,不一會兒,搬上車的地條鋼又一根根地卸了下來。
賈司海這下徹底沒了招子,咬著牙什麼也沒再說,憋了一肚子氣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等著吧,我們還得再來一趟,玩個狠的,要不太憋屈了!”路上,賈司海發著牢騷,“其實我們應該去屏壩鄉大院一趟,讓他們表個態,如果他們支援地條鋼,那咱們回去就可以好好參一本了!如果他們不支援,那咱們就有可能把那些地條鋼給端走!”
“也對,應該給他們鄉里出個難題的。”唱白臉的傢伙道,“唉,真是沒想到,一個鄉鎮的小老闆,竟然把我們搞得灰頭土臉,這口氣真是難嚥!”
“先忍著吧,在人家的地盤上還能怎麼樣?”賈司海道,“回去我再問問張燎,這個小老闆到底有啥背景。”
“是的呢,也怪咱們沒把準備工作做好,臨陣有變就有點慌亂。”
“好了,別想那些了,他孃的,越想越窩火!”
兩人正說著話,後面一輛小車跟了上來,拼命地按著喇叭。
賈司海一看,心頭一抖,“不會是那個憨貨追上來了吧?!”
“應,應該不會的。”唱白臉的更是驚慌,“他,他們哪來的膽子?”
說話間,後面的小車一個加速超了上來,在前頭慢慢停了下來。
宋廣田走了出來,擺手打著招呼。
看到這一幕,被逼停的賈司海懸著的心才安頓了下來。
“欸喲,這事搞得還不好意思呢!”宋廣田走了過來,掏出香菸上前敬了一支,“先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