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司海不理睬陳廣來,稽查工作幹了快十年,什麼情況沒碰到過?他直接無視陳廣來,對貨車車主說沒事的,繼續裝車。
陳廣來也不理睬賈司海,直接對貨車車主抬手一指,道:“你敢再裝一塊地條鋼試試!信不信俺先砸爛你的車,再砸斷你的狗腿!”
貨車車主知道陳廣來在街上曾經也算得上是個人物,雖說這幾年有點像落水狗,但淫威多少還是在的,要是惹了他,沒準貨車真的會被砸個稀巴爛,甚至也真有可能被打斷腿。於是他走到賈司海跟前,道:“領導,沒辦法實在對不住啊,你們這趟活兒俺是幹不了的。”
“你瞧瞧你說得啥話,不是跟你都講好了麼,這趟活的運費可是要多給你很多的!”賈司海對貨車車主道,“還有啊,你一點兒都不要害怕,還有我們在嘛,等一會兒還要報警的,等派出所的人來了你就更不要怕了,看誰能把你給怎麼著!”
“你說的是也沒錯,今天俺們可能不會有事,可到了明個兒呢?”貨車車主直搖頭,“明個兒你們不在了,俺們可是要遭罪的。”
此時的陳廣來,立刻將手一揮,幾個人馬上走上前,講兩個裝卸工圍住。
“瞎了你狗眼!誰讓你來搬貨了?看不打你們個龜孫子嗷嗷叫的!跟你們說,這地條鋼是咋搬上去的,就咋樣搬下來!要不就讓你們爬著回家!”其中一人伸手抓住一個裝卸工的衣領大叫起來。
“不準打人!”稽查大隊的人見狀上前阻攔。
“這是俺們的事,跟你們有個吊毛關係?!”那人並不當回事。
賈司海的臉面有點掛不住,他抽搐了兩下鼻翼,對陳廣來大聲道:“你膽子還真不小了,敢威脅我們找來的協助執法的群眾,簡直無法無天!實話告訴你,今天我們不但要沒收這裡的地條鋼,那一堆廢鐵原材料也要帶走!還有,絕對要拆了熔化爐!到時讓你們沒哭都沒地方哭!”
這時,唱白臉的人走了過來,小聲對陳廣來道:“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吧,那你可得保持清醒的頭腦,千萬別犯傻跟我們對著幹,其實我們只是執行公務,並不是要專門為難你們的。我們也知道你們都挺不容易的,無非就是為了賺點錢生活,對吧?所以嘛,我們也有所考量的,就沒收你點地條鋼而已,回去也好交差,否則我們不就是不作為了麼?”
“俺們沒有跟你們對著幹吶,你們執你們的法就是。”陳廣來冷笑著說。
“你可別不當回事,沒收你點東西已經算是最輕的了,否則要是追究責任來,沒準還要被罰款甚至是吃官司的。”
“行了,俺要是不懂點世事,還真給你的花言巧語給迷惑住了呢。”陳廣來一點面子都不給。
“你這人可真是……”那人的臉一下就僵住了,策略的失效讓他有些惱羞成怒,“既然不領情,那我們只好公事公辦了。”說完,對賈司海遞了個眼神。
賈司海咬了咬牙,道:“行啊,你們屏壩鄉還真是拗!敢公然妨礙執法辦案,現在就報警!”說完,讓人去派出所報案。
陳廣來膀子再次一抱,眼睛一眯,一點兒都不在乎。
過了好長時間,兩個聯防隊員心不在焉地來了。
“警察同志,我們是縣質監局稽查大隊的,接到舉報後來這裡查地條鋼生產的事情,可沒想到竟然被抗法阻撓,希望你們能配合一下我們的執法。”賈司海儘量說得很客氣。
兩個聯防隊員有點茫然,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道:“哦,事情是聽明白了,不過俺們可不是啥警察,只是個小小的聯防隊員,可能沒法配合你們執法吧。”
“聯防隊員?”賈司海一下就失去了耐心,沒好氣地道:“那你們派出所的民警呢?”
“都外出有事了,今個兒所領導帶隊到各個村摸排情況。”
“那……”賈司海有點氣急敗壞,“那你們作為聯防隊員,也是有維護秩序的權利和能力的吧,你看現在他們圍了多少人?明顯就是在對我們執法人員進行威脅和恐嚇!”
“誰威脅恐嚇你們了?俺們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沒見過世面,聽說縣裡來了啥稽查大隊,想看看你們有多麼威風!”陳廣來嘿嘿地笑道,“結果一看,你們還不怎麼夠威風,而且好像比俺們更沒見過世面,竟然還說俺們威脅恐嚇你們。”
“這個嘛……”聯防隊員吧唧了下嘴巴,“圍恁多人確實也不太合適。”然後對陳廣來道:“散散吧,院子雖然大,可也架不住人多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