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戴停當出來,木緊綽和顏岐已經在外面恭候。聽聞二人的腳步,木緊綽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按著顏岐,又給二人磕了兩個響頭。連淙搖頭道:“婆婆無須客氣,只是順水人情而已。”
木緊綽顫聲道:“於公子和夫人,只是順水人情。於我母子,卻是再造之恩!”
張靈徽輕聲道:“婆婆不必客氣。顏岐的緣法到了。”
木緊綽又施了一禮:“大恩不言謝!”
張靈徽呼哨了一聲,白虎嘯天並未隨聲而至,磨蹭了些許時間,才從山洞深處出來。張靈徽摸了摸它的頭,白虎嘯天低吼了幾聲,伸爪朝洞穴深處指了指。張靈徽笑道:“如此也好。”朝三人道:“嘯天在這裡交了些朋友,要盤恆幾日再與我們匯合。我們先走罷。”
連淙上前拍了拍白虎的腦袋,白虎不耐煩地躲開了。連淙笑道:“白虎啊白虎,你主人受了點不輕不重的傷,你先將她揹回去,再回來此處與你的相好相聚。你看如何?”
白虎嘯天看了看張靈徽,在她身前伏低了身子。小石頭噌地一下跳了出來,叫道:“我也要騎大老虎!”旁邊顏岐也跟著起鬨。連淙瞪了二童一眼:“都不許!等我老婆身子好了,你們再與嘯天商量!”摟著張靈徽上了白虎。二童嘟嘟囔囔,氣呼呼地化作石頭,回到了連淙身上。
連淙朝木緊綽笑了笑:“婆婆保重身體。十日之後,那日陀寺再會!”
來到那洞入口,雪琴諸女果然俱都還在。三三兩兩地圍著竊竊私語。張靈徽的氣質與李雪塵本就極為相似,得了她的傳承之後,更是飄然若仙。眾女望著她,眼神中各種情緒交雜。有的憤恨,有的羨慕,有的崇敬,泰半卻是面無表情。她們在此相侯,除了因為感激李雪塵將她們不問過往地收留之外,大半也是心存念想,指望從她這裡得些好處。
張靈徽下了白虎,朝眾女道:“諸位,雪塵前輩與風魚一起歿於此山深處。臨終之時,她將她的道統交予我傳承。”
眾女雖然早知如此,如今見到她本人親口說出,頓時“嗡”地一聲,議論紛紛。張靈徽掃了一眼,不意看到有一個五六歲的幼女,正茫然地蹲在角落裡。雙目含淚,一聲不吭。
雪琴揚聲道:“不知師父對我等有何安排?”
張靈徽略一遲疑,還是實話實說道:“雪塵前輩並無安排。”
眾女又是“嗡”地一聲。這次失望憤怒的佔了大多數。群雌粥粥,紛紛覺得自己遭了遺棄。雪琴抬手壓了壓,再問道:“那宗主您有什麼打算?”
張靈徽皺了皺眉頭:“宗主?”略一沉吟,道:“我本出身龍虎山與稷山書院,實不宜繼承其他宗派。只是當時形格勢禁,不得以而為。你們有什麼想法,請暢所欲言。但凡我能力之內,自不會推脫。”
人群中響起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宗主出身名門,自是看不起我等旁門左派了。”連淙轉過頭去看了看,那女子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叫什麼了。
張靈徽看了她一眼,淡然無語。她這一看,頗有幾分李雪塵的風範,眾女不由一滯。
雪琴與幾個相熟的姐妹交換了個眼神,道:“我等全憑宗主吩咐。”
張靈徽看了看連淙,心裡實在不願意接這個麻煩簍子。連淙輕聲道:“實在不願意接,那便解散了亦可。”
張靈徽搖了搖頭,嘆道:“我本是極懶散的性格。。。也罷。你們中有願意留在此地,可以自推出一個領頭之人來。我與那日陀寺頗有交情,你們可以託庇於此,安危無憂;不願留下的,來去自由;我現在身上有傷,待我回去,看能不能整理一套雪塵前輩的功法出來,再回來擇人而授。你們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