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驚訝,孩子只是一張白紙,在不明善惡是非的年紀,會有這種問題太正常了。
當然,想要問出這個問題,離不開陳戒細緻的觀察和與生俱來的好記性。
《人與自然》他每期必看,雖然獅子長相大同小異,可他就是記得住每隻獅子的名字以及它們之間的親緣關係。
陳戒的機靈抖完了,卻給陳國剛出了一個難題。
就算他能夠解答陳戒的大多數疑問,可再怎麼說他也是個深受儒家文化薰陶的傳統中國男性,面對這種問題,他也發怵。
面對這類問題,多數父母的手段都是一句“等你長大就自然知道了”,陳國剛也可以效仿。放到以前,這麼回答也確實沒有問題,繁衍是物種的本能,本就不教自會,到了青春期,一場春夢全明白,根本不用放到檯面上說。
可是陳國剛明白,這個時代已經不允許自己沉默了,現在的孩子,接觸這些東西的年紀提前得離譜,這一點陳國剛深有體會。
陳戒所在的幼兒園旁邊就是一所中學,而這所中學的旁邊有一間書屋。陳國剛每天要來接他放學,有時來得早,他就會去書屋打發時間。
書屋靠近學校,裡面自然全是學生感興趣的書籍。有次陳國剛無意間開啟一本所謂的青春文學,沒看兩頁就開始臉紅心跳,那些露骨描寫連他都受不了,何況學生?要是現在不給陳戒樹立一個正確觀念,一旦他心智未全前接觸到了這些東西那還了得?!
可他畢竟不太擅長這類問題,所以解釋起來一掃往日的聲情並茂,活像一個死板的老學究。
他先是搬了《道德經》裡的一句話做為回答:“域中有四大,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人做為萬物之靈,就要有做人的樣子,人之所以能區別於動物,就是因為人有倫理道德的要求。”
陳國剛也不想想,陳戒一個6歲小孩兒,哪能聽得懂這些。
他見陳戒一臉問號,只好換了另一種解釋,他說:
“人有獸性、人性和靈性,是三位一體的複雜生物。”
這話其實和弗洛伊德說人有本我、自我、超我是一個意思,只不過陳國剛為了方便陳戒理解,說的都是大白話。
“動物大多數時候只能表現出獸性,而獸性是沒有道德概念的,所以能想和誰交*配就和誰交*配而不用受道德譴責,但人在成長過程中人性和靈性是會逐漸佔主導作用的,這是人這個物種的秉性決定的,逃避不了。”
“而靈性與獸性是一對矛盾體,如果發生了獸性的行為,在人性和靈性覺醒的時候,首先就會遭遇自我譴責,譴責無法釋懷就會衍生出自暴自棄、精神異常甚至是自我毀滅,而這些體驗無一例外都不舒服。”
其它的話陳戒當時沒聽懂,他只聽懂了不舒服,於是問道:“爸,是怎麼一個不舒服法呀?”
陳國剛捏著陳戒那根又腫又紫的手指突然說道:“就是這麼個不舒服法……”
十指連心吶!
陳國剛的一捏讓陳戒猝不及防,齜牙咧嘴地喊起了疼,他的眼眶裡再次泛起了淚花。陳國剛雖也心疼,可對孩子來說,有些事情讓他真正疼一次遠比講大道理管用得多。
可以說,陳戒對女性的尊重就是被陳國剛這一捏給捏出來的,而他的自我保護意識也是這麼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