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喝了一口,就覺得整個人,從口到胃再到心,整個人都熨帖了,不由滿足地嘆了一聲。
外頭雨聲沙沙,打著芭蕉,屋內縈繞著食物的暖香,燕遲陡然便是想起了那一個宿在破廟之中的雨夜,那時楚意弦也煮了一鍋粥,與手中這一碗,用的不同材料,卻也一樣的美味可口。
這滿滿的一食盒,關河卻不過得了兩個點心,偏偏卻不敢惹了他家爺,一邊安慰著自己爺肯分食給他已經算不錯了,做人不能太貪心,一邊難掩好奇地問,“爺真是神了!如何知道楚大姑娘一定做了飯菜送進府來,而且長公主殿下一定不會讓這食盒送到爺跟前來?”
燕遲哼了一聲“這還不好猜嗎?猜不到是你太笨而已。好了,吃你的吧!吃也堵不上你的嘴!”燕遲哼了他一聲,便徑自埋頭,心無旁騖地吃將起來。
關河那兩個點心還不夠塞牙縫的,看著燕遲大快朵頤,都快哭了。也要有吃的堵他的嘴啊!
楚意弦從長公主府回來,剛從馬車上下來,門房便是報說,“平王府小郡主和文遠伯府的四姑娘來了,眼下正在花廳候著呢,二姑娘在陪著說話。”
蕭韻來了,這倒並不在楚意弦意料之外。
她整了整衣裙,便是徐步而去。
花廳內,蕭韻吃著茶,半垂著眼,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楚曼音的話,周又菱則是臉色灰暗,如坐針氈,就是作為主人的楚曼音也覺得沒話找話,尷尬難熬得很。
平王府雖然只剩了小郡主一人,可這小郡主卻是正兒八經的皇親,當今陛下的親侄女。而且,正因為偌大的王府只剩了小郡主一人,陛下才格外的疼惜這侄女,總是格外看顧些,小郡主雖然無父無母,卻有個當皇帝的伯父,還甚為疼愛她,這燕京城,誰敢輕視她?
而楚曼音,不過一個靠著伯父庇廕的孤女罷了,換了平日,蕭韻只怕正眼也不會瞧她一眼。今回不過是看在楚家的面子上,才與她閒話兩句罷了,這點自知之明,楚曼音還很是清楚。
因而在聽著外頭傳來一聲笑嗓時,她不由長舒了一口氣,心下鬆了鬆。
“郡主登門,真是蓬蓽生輝,只是我剛剛出了門,累郡主久候,真是對不住,還望郡主見諒啊!”流泉般清脆動聽的嗓音帶著笑,便更讓人耳目一新。
抬眼間,一個一身暗色披風的豔麗少女裹挾著淡淡的溼氣揭簾而入,進得門內,她後頭的丫鬟幫著她去了外頭披著的暗色披風,露出裡頭玫瑰紅的衣裙來,整個廳堂好似都被照亮了一般。
楚意弦笑著走上前去,與蕭韻見了禮,卻不過淡淡一瞥周又菱,無視她一般。
本來臉色就有些晦暗的周又菱臉上登時一陣紅一陣白,只覺得難堪至極,咬著牙,狠狠往楚意弦瞪了過去。蕭韻一個眼風掃了過來,她身形一滯,雖是不甘,卻到底是咬著牙忍了下來,垂下眸子,略顯僵硬地重新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