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食盒不等送到燕遲手裡,就已經被中途截走,送到了昭陽長公主跟前。
昭陽長公主正在修剪著面前的一盆盆栽,聽得下人的回稟,眉心便是攢了起來,目光落在那隻食盒上,眼底藏不住的嫌惡,“拿出去扔了!”
單嬤嬤一個眼色,那丫鬟不敢再遲疑,拎著那食盒轉身走了出去。
誰知,剛走出正院,便被人攔住了,“珍珠姐姐拎著這食盒要去何處?”笑呵呵的來人正是關河,嘴甜能說,八面玲瓏,即便不常來長公主府,可這府上也多得是他的“姐姐”、“妹妹”,人脈廣著呢。
“這食盒看著怪沉的,我幫姐姐拎吧!”關河說著就已經伸出手去,不由分說將那食盒拎了過來。
這珍珠正是昭陽長公主跟前的一個三等丫鬟,關河這般殷勤讓她甚為受用,何況這是小侯爺跟前得用的人,誰不樂意交好?
珍珠一邊謝過了他,一邊對他說,“勞煩關侍衛幫忙將這食盒拎到前頭的潲水桶裡倒了。”
“這裡頭的東西要倒了?”關河一臉的驚愕。
珍珠面有難色,到底不敢多言,“這是長公主的吩咐。”
關河收起面上的疑色,笑著道,“明白明白,我不會多問,讓姐姐為難。這下起雨來了,路上溼滑難走,姐姐就不必跟著去了。這潲水桶我能找得著,姐姐放心,這點兒小事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珍珠遲疑了片刻,眼看著廡廊已經走到了盡頭,天上不斷落下雨來,她又忘了帶傘,略一遲疑,終究是屈膝道,“那就多謝關侍衛。”
“不必謝,不過舉手之勞而已!”笑罷,關河便拎著那食盒大步流星走了,直到眼看著關河穿出了前頭的月洞門,再也瞧不見了,珍珠這才放心地轉身往回走。
卻哪裡知道關河根本就沒有走遠,出了月洞門便是拐了個彎兒,貼站在了牆邊,直到聽著珍珠的腳步聲遠了,拎了那食盒便是疾步而行,卻是盡撿著那些偏僻的小道走,聽著人聲便躲,一路將那隻食盒穩穩當當地拎進了燕遲的房中。
燕遲雖然不常在長公主府住,但昭陽長公主在府中也專門給他闢了一個院子,偶爾過來小住時,便都住在此處。
只是這些近前伺候的,他用不習慣,日常起居都是關河他們照顧,這會兒也是一樣,其他的人都早被支了開去,屋內只燕遲一人。
他正枕著手臂在榻上百無聊賴地晃著腿,他年輕,底子又好,昨日的傷今日便已好了大半,這比起他祖父用家法伺候的傷,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只是他母親大驚小怪,說什麼也要讓他躺著好好將養,他懶得爭辯,只得勉強耐著性子繼續等著,可卻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聽得腳步聲,他便是一個彈身坐了起來,看著關河腳步如風從外頭閃進來,做賊一般的小心翼翼,可手裡卻拎著一個大大的黑漆食盒,他臉上立刻展開笑來,一邊站起三兩步竄到了桌邊坐下,一邊道,“快點兒!趁著沒人,速戰速決!”
關河忙將食盒拎到桌上,快手快腳將裡頭的碗盞都取了出來,大多都是些涼了也能吃的菜色,只有一碗粥和一盅湯,卻是用暖籠包著的,這會兒取出來,還猶帶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