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行道:“卑職知道哥舒翰乃是唐朝名將,若是殿下所作,一定會寫我們大明將軍,如中山、開平二王。”
朱標道:“那又不是什麼好話,怎麼用二王作比呢。哥舒翰在此敗於安祿山,唐明皇被迫西幸,故此杜子美以此為戒,而我朝中山王在此大敗李思齊,收復陝甘,二者豈可相提並論。”
張士行喟嘆道:“我朝開國之際,戰將如雲,謀臣如雨,可惜現下凋零了不少。”
朱標瞟了他一眼,道:“涼國公藍玉等人也算是後起之秀,目下他正率大軍在西南用兵,征討叛逆,可謂國之柱石。”
張士行連忙陪笑道:“那是,那是。有涼國公在,太子幸甚,國家幸甚。”
朱標道:“你們蒙古人中也有一員名將,父皇稱他為天下奇男子。”
張士行抬頭看了朱標一眼,未敢更正,道:“殿下說的可是王保保?”
朱標道:“正是。此人與我朝數次大戰,勝敗兩分,北元得以延壽十數年,全賴此人。而其屢敗屢戰,誓死不降,深為父皇所敬佩。嘗問諸將道:‘天下奇男子誰也?’諸將皆曰:‘常遇春將不過萬人,橫行無敵,真奇男子也。’父皇笑道:‘遇春雖人傑,朕得而臣之。而朕不能臣王保保,其人真奇男子也。’民間如有人自誇,亦有諺雲:‘嘗拿西邊王保保來耶!’道其難為之極。””
張士行聽了悠然神往,道:“恨不早生,得遇此人,一較高下。”
朱標道:“你在北廷,未見此人乎?”
張士行苦笑道:“有所耳聞,但彼時尚幼,又是一介草民,哪能得見。”
朱標點點頭道:“你雖不能見到王保保,待到得西安,我讓你見一人,也不虛此行了。”
張士行奇道:“何人?”
朱標道:“屆時你自然知曉了。”
這時一個錦衣衛來報,說潼關衛指揮使張信前來求見,在岸邊渡口恭候,朱標道:“好的,請他上船。”
不一會兒,只聽得咚咚咚一陣粗重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身披盔甲,矮壯結實的軍官走進船艙,他抱拳拱手,躬身施禮,聲若洪鐘道:“末將潼關衛指揮使張信拜見太子,因甲冑在身,不能叩拜,望乞恕罪。”
朱標見這張信只四十餘歲,方臉圓眼,卻滿臉滄桑,顯是在這西北苦寒之地飽受風霜,不由得心生憐惜,道:“張將軍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左右錦衣校尉急忙搬來一個圓凳,張信半坐於上,恭敬道:“太子一路辛苦了,請入關城休息。”
朱標笑道:“不必了,我另有要事,咱們略略說一會兒話就好。聽張將軍口音為中都人氏?”
張信眼中一亮道:“回太子殿下,末將正是中都臨淮人氏。”
朱標奇道:“那又如何來到潼關衛任指揮使呢?”
張通道:“回太子爺,此事說來話長了。末將在洪武二年隨中山王徐達入陝,平定西北,駐紮蘭州,時任千戶。後開平王常遇春薨于軍中,中山王回軍京師奔喪,元將擴廓帖木兒乘機兵圍蘭州。”
朱標大感興趣道:“你說的可是漢名為王保保的擴廓帖木兒?敵我兩軍在蘭州、沈兒峪一帶大戰,我只從實錄見過,不甚了了,你可詳細說來。”
張通道:“遵命,太子殿下。那王保保確有過人之處,他採用圍城打援之計,伏擊了我軍,生擒隴西鷹揚衛指揮使於光,並將其押至蘭州城下勸降,孰料於將軍朝城上喊道:‘公等但堅守,徐徵虜大軍旦夕至矣!’,王保保大怒,於將軍遂被害。”
朱標一拍大腿道:“王保保亦有其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