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喬北收到了一張帖子,李萬山的帖子。做工精緻,像是古代的拜帖一樣,連裡面的燙金邊框都滲著一股土豪味,只是內容很簡單,就是李萬山要面見喬北,並且是親自上門,單獨會談。
安排人將郝靜送回家,囑咐徐良娣關門歇業,喬北將一應人等全都攆出了廣漢樓,包括龍薇。又安排畢勝和馮九斤兩人在門口守著,任何人不準進門,而後自己坐在沙發上,衝武戰點點頭。
武戰會意,下樓將李萬山一行人迎進廣漢樓。
“你們在樓下等吧。”李萬山發聲,管家和隨行的司機、律師都在樓下大廳裡安靜地坐下。
跟著武戰一路到辦公室,見到門口兩人,李萬山仿如不見,神情淡定,直到進到辦公室裡,李萬山看著沙發上拽得一塌糊塗的喬北,苦笑一聲,說道:“敗軍之將,果然待遇不一樣啊。”
“呵呵……”喬北淡然一笑,示意武戰出去,這才起身伸出手和李萬山握了一下,衝旁邊已經重新擺好的面對面的沙發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兩人落坐,都沒有作聲,喬北泡上一壺新茶,推了一杯送到李萬山面前,笑道:“試試我的茶藝?”
李萬山端起茶來品了一口,淡淡笑道:“喬董與人對戰,計謀百出,但這泡茶的技術,卻實在是不敢恭維。”
“哈哈哈哈!”喬北大笑:“很有誠意!一般虛假的人,喝過我泡的茶,都會違心的表揚幾句,唯獨你不但不表揚,還實話實說,我喜歡你這點。”
“喬董,咱們開門見山吧。我這趟過來,是為求和而來。”李萬山沒有浪費時間,直截了當的說道:“喬董年輕有為,我幾十年在商場上,沒遇上對手,但卻敗在你手下,不過,我心服口服。”
喬北不動聲色:“你打算怎麼和?”
“S市的萬山集團是乾淨的,現在歸你,給我留點養老金就好。”李萬山長嘆一聲,繼續說道:“戰敗求和,我早就預想到要喪權辱國,這些對我都不重要了,只求喬董手下留情,念在我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的份上,留兩個兒子一條命,讓我在有生之年,還能見著他們一面。”
“還有呢?”喬北端著茶杯,望著李萬山。
李萬山淡淡笑道:“十年前,一幫官員為了中飽私囊,慫恿我弄了一個地下錢莊,裡面的資金足可以賣下幾個萬山集團,只不過,錢還沒有流到境外去,就敗在你手上了。喬董,地下錢莊的錢或許對你不重要,但卻足以掌控那些官員的命運,我想,這才是你想得到的。”
“重要!我現在窮死了。”喬北等得就是地下錢莊的事情,聽得李萬山道來,面露欣喜,很滿意的說道:“我很想要那些錢,但我知道,那些錢也不屬於我,如果我接手了那些錢,早晚有一天也會落到你這個地步。但你今天開誠佈公的和我談和,我心裡很滿意,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何?”李萬山聽得喬北竟不要那些錢,大惑不解。
喬北也和李萬山一樣,長吁了一口氣,笑道:“因為我打夠了。我們兩家前前後後鬥了兩年,我損失了多少,你又損失了多少?我折了多少人,你又折了多少人?你這麼大年紀都能落下面子來求和,為得就是安寧,我何嘗不是一樣?”
李萬山點了點頭。
喬北繼續說道:“萬山集團我收購了,錢沒有那麼多,但一定會留夠你重新活一回的錢。不是要佔便宜,而是我得確保自己沒有威脅,我相信你會理解我的意思。”
“我能理解。”李萬山再次點頭。
喬北示意李萬山喝茶,自己沉吟許久,才對李萬山說道:“把事情往別人身上推一推吧,你不是早就退休了,不問世事麼?”
李萬山一怔,隨即明白喬北的意思,端起茶杯敬道:“喬董,度量寬宏,有容人之量,怪不得我幾個兒子都會敗在你的手下。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但現在明白了,你是仁者。”
“尊老愛幼麼?再說,我馬上要結婚了,不想打打殺殺。”雙方都是聰明人,幾句話敲定,就不再糾結。喬北將梅愷民叫過來,雙方在樓下將一些乾淨的帳處理完畢,簽定收購事宜。
喬北和李萬山仍然坐在樓上辦公室,他們需要做的只是籤個字而矣。兩人閒談的一會,管家將手裡的一個箱子提到辦公室,當著喬北的面開啟,喬北往裡看了一些,見是一大堆的帳本和合同還有一堆隨身碟,大致明白了。
李萬山看都沒有去看箱子一眼,很平靜地說道:“這是地下錢莊所有帳本和合同,隨身碟裡是提錢的密碼,其他一應資料,都在裡面了。至於你怎麼處理,那是你的事情了。該辦的事情已經辦完,就不打擾喬董了,我在S市等喬董的訊息。”
“好。”喬北點點頭,起身讓武戰送客。
待得所有人都離去,喬北一個人在辦公室裡盯著箱子,蹲下去,粗翻帳本,裡面的金額不禁讓喬北瞠目結舌。李萬山沒有說錯,裡面的錢,可以買下好幾個萬山集團。
坐在沙發上呆了很久,喬北才拔通了胡志勇的電話:“勇哥,你到廣漢樓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