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傷口拼裂滲出的血液橫流,任憑護工和護士跑過來拉他,就是不起來。
嚎啕大哭。
除了哭,還能怎麼樣?
喬北不知道。
喬北只是拼命的哭,拼命的哭。
似乎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哭幹了,或許李國華就能夠突然站起來,衝自己大罵幾句,抑或是,暴揍自己一頓。
然而,李國華一動不動地躺在一張白布罩著的床上,任憑喬北哭得如何傷心徹骨,卻再也不會醒來。
喬北不管這些,只是哭,拼命哭。
直到自己哭暈過去。
等到喬北醒來,醫生已經再次將喬北身上的傷口處理好,和護士一起將喬北送回特護病房,仍然是老房間,房間裡面仍然有那個以前自己每天閒著無事就想和她鬥嘴的凌姍。
只是,喬北不想鬥了。
盯著天花板,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任由兩隻眼睛默默地淌著淚水,連擦拭一下的想法都懶得有。
腦子裡浮現的是以前的一幕又一幕。
李國華的每一次罵人,每一次揍自己,每一次良心大漲地給自己零花錢,每一次過年的時候,板著臉塞給自己的僅有的兩百塊的壓歲錢。
再也沒有人像他那樣罵自己,揍自己,還會想著在過年的時候給自己壓歲錢。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就知道哭,這點傷算什麼?娘炮!”凌姍嫌棄地扔來一句,一直呆在病房裡的凌姍不會知道外面的事情,只是覺得喬北這付模樣太討人嫌。
喬北無動於衷,仍舊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
“你能不能像個男人啊?流什麼馬尿~”凌姍見喬北不答理自己,扔過一個枕頭,罵道,她最見不得男人這樣。
喬北被砸中,鐵青著臉,根本沒管身上的傷口,坐直了身子,突然暴起,抓起床上的一切東西向凌姍砸過去,邊砸邊衝凌姍怒吼道:“你特麼死過爹沒?你特麼死過倆爹沒?我艹你媽的!你就見不得別人死了爹是嗎?你特麼全家死絕一次試試……”
越罵,喬北眼裡的淚水越是不爭氣的往外拼流。
凌姍擋著擋著停下了遮擋的手,看著淚流滿面的喬北,她深深的被震憾了。
她從來沒見過喬北這樣的一雙眼睛,一雙斷絕了一切生息的眼睛,一雙如死灰一樣孤寂的眼睛。
凌姍的心裡猛地被紮了一下,生疼生疼。
喬北砸夠了,倒在床上。
不斷地擦拭著自己的眼淚,卻怎麼也擦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