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初當家的林祁不禁有些心疼。
慕容衝的目光裡同樣有著疑惑,專注地注視著林若,等著她解開謎底。
“北契和代國之間私底下的約定俗成,已有數年。代國雖寄希望於北契的保護,但北契的胃口一年比一年大,慾壑難填,且代國的百姓不明真相,對北契恨之入骨;而北契知道代國富庶,自然不滿足於只有如此小數額的納貢輸絹。照此發展,從前的盟約名存實亡,所缺的,只是一個撕破臉的藉口而已。”
慕容衝點了點頭,北契不事農粟,只能望天而食,一旦有饑荒,全民皆寇,所以才為害一方。但代國也因為少有沃土,所以糧食產量並不豐富,可富饒的礦產卻讓代國足以換取到各種食粟、絹布、器皿、首飾。北契自然眼紅在心。
林若繼續說道:“代國西南邊防稀鬆,正是因為想借助北契之力,牽制東魯。若是在代國與北契接壤之處傳出發現了金礦的訊息,北契人貪婪,仗著騎兵之利,兩方必定會為了爭搶金礦而翻臉。屆時,澤國若是想要插手,要麼橫穿代國,要麼從東魯或者北契的領土繞將過來,哪有東魯直接出兵來得迅疾和便捷?”
慕容衝讚賞地點了點頭:“利以誘之,亂而取之。”
林若會意一笑。孫子兵法的十二詭道,慕容衝應該比她更有心得。林謙看著頗為默契的外甥女和榮王爺,心裡懸著的擔憂也放下了不少。
“這地方是你挑的?”慕容衝轉頭詢問林若。
林若搖了搖頭,坦言道:“我只是把目標定在了代國的西南一帶,避開了咽喉要塞,具體的還是季叔和君陽哥哥找的。”
慕容衝讚許地點了點頭,能夠劃出西南一帶,並且避開西南的駐軍之地,已經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決策了。
“二姐,你是怎麼造的金礦?不會被人發現嗎?”林祁的關注點倒不是兩軍征伐、社稷天下,以他十一歲的心智,對如何造一座金礦更感興趣。
“這你就該跟季叔和君陽哥哥請教了。”林若將話頭直接轉向了季海和季君陽。
林祁滿是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季君陽。
季君陽清咳一聲,開口道:“臨行前,阿若曾與父親和我說起,‘上有丹砂者,下有黃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銅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鉛、錫、赤銅;上有赭者,下有鐵。’若是能在西南一帶尋到真正的金礦所在,那便最好;若是不能,則需擇一妥善處,將黃金融成金水,然後每隔一段時間,趁著雨夜,將金水從不同的地方傾倒入地上挖的孔洞之中,金水便會隨著雨水一起滲進泥土裡。等金水傾倒完,再每隔幾日,在土上撒上少許丹砂,以土掩蓋。西南乾燥,風沙肆虐,丹砂隨風飄散,也無需太過費心。如此往復幾回,便算是完成了。”
林祁瞪大了眼睛:“天哪,這麼麻煩?”
林若掩嘴偷笑:“那你覺得,有什麼是不麻煩的?”
“二姐你教我的東西,都不麻煩。”
說完,林祁咧嘴一笑,很是開心。他說的是心裡話,林若教他的速演算法、魯班鎖、千機鎖、九連環等等,他都特別感興趣,連線手的香雪海也是。
聽著兒子的話,林謙很是欣慰,轉而看向林若,目光裡滿是慈愛。
林祁自幼便很頑皮,林謙是知道的。而他又因為忙於生意對兒子疏於管教,一直都是林若在操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林若待林祁是極好的,林祁想學什麼,林若都傾囊相授;林祁應該學什麼,林若也會用特殊的方法培養他的興趣,然後再教他。連給他挑的先生都是充分顧忌了林祁的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