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使者李在石聽了範宇的話,不由笑著接過了話頭道:“蕭相公,遼國雖然強大,但是這禮儀卻還是差了些。若是蕭相公有暇,可以去我高麗遊歷一番。我高麗雖非中原,但民間教化早已普及。雖是山野之人,亦能知禮如儀。蕭相公去了,定然會有所感悟,也說不定。”
這李在石竟說起了風涼話,倒是出乎了範宇的意料。
蕭惠的臉色更黑,卻是看向了李在石,冷然道:“高麗蕞爾小國不值一提,若非我大遼手下留情,如今便已經無高麗。”
李在石也收起笑容,肅然道:“我高麗存亡,豈是你大遼賞賜所致。遼國五徵高麗,前後歷時數十年之久,莫不損兵折將。敢問蕭相公,遼國哪一次能滅了我國。”
範宇此時倒是不生氣了,這高麗使節李在石,居然與蕭惠接上了火,卻是喜聞樂見。
“呵呵。”蕭惠也被對方氣的笑了起來,收了笑聲才道:“五徵高麗,五次皆收到你高麗王卑躬屈膝乞饒順表。如今你和本官說,是你高麗擊敗了我大遼?這些順表,如今都收藏於宮中,你可要看一看,我可命人取來。諸國使節,也可同賞之。”
原本還有些傲氣的李在石,卻沒想到蕭惠竟出如此損招,立時臉色鐵青不再開口。
夏國使節野利仁榮,早已注意到範宇他們這裡,此時湊過來打圓場道:“今日是正旦大典,諸位還是莫要鬧的不愉快才好。我夏國處四戰之地,宋遼皆如我夏國兄長一般,照顧有加。若非大國仁厚,我夏國面對青唐和回紇,再受宋遼擠壓,便早已亡了。李兄,高麗三面環海,一面靠山,佔盡地利。非是遼國滅不掉高麗,實是得不償失。亦是遼主仁德,須長存感恩之心。”
李在石卻是聽不得野利仁榮的話,立時瞪眼道:“你夏國為大遼的姻親,自然是幫著大遼宰相說話。”
範宇這時哈哈一笑道:“沒錯,夏國趙元昊娶大遼興平公主,與大遼是姻親。可是我最近卻聽說,興平公主在夏國受盡了元昊孽待,顯是沒將遼夏之好,當成一回事。由此推之,夏主自已稱帝,怕也快了吧。”
野利仁榮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這等事情極其隱密,如何竟被這位大宋副使得知?若是這個訊息傳開,只怕宋遼兩國都饒不了夏國。這兩大國同時興兵來攻,夏國立時就是亡國之禍。
“安樂侯說笑了,這怎麼會,興平公主與我王元昊出雙入對,兩人過的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野利仁榮乾笑道。
“我聽人說,夏國正在制定自己的文字?甚至元昊繼位之後,還頒佈了剃髮令,可是真的。”蕭惠身為了遼國宰相,也不是那麼好哄的,起了疑心,便與自己所知的傳聞對照,才有了此問。
野利仁榮現在是恨死了範宇,這擺明了蕭惠已經起了疑心。
“蕭相公所說之事,我可證明是真的。”野利仁榮正色道:“我夏國文字,正是由在下所創。剃髮令,也是因為我主元昊覺得,我黨項人理應有党項人的樣子。不過是兩件平常政令而已,我主卻並無稱帝之意。安樂侯的挑撥之言,豈能輕易信之。”
範宇自己,對於遼國和西夏都沒好印象。對方說自己在挑撥,他卻不樂意了。
“既然這樣,野利兄可敢發個毒誓以明心跡。若是夏國李元昊稱帝,你們君臣不得好死,如何。”範宇淡淡的道。
段少連目瞪口呆,這等沒下限的事,安樂侯都說出來了。
蕭惠和李在石兩人側目而視,卻也樂見野利仁榮受到刁難,根本並無阻止的意思。
此事貌似兒戲,卻並非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