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連急忙下車,對著李在石拱手道:“李兄何故如此客氣,怎敢勞你在這等寒冷之日,於室外久等。”
“在石邀請段兄前來赴宴,心中期盼已久。左右無事,不若早迎貴客。”李在石也躬身道。
這等態度,卻話語樸實,著實讓人動容,段少連被感動的夠嗆。
範宇也上前,對李在石拱手道:“有勞李兄,有心了。”
“大宋乃是上國,我再客氣一些也是應該。兩位貴客既然已經到了,那便裡面請。外面寒冷,卻是不合久談。已經略備水酒熱菜驅寒,請!”李在石將自己的姿態擺的很低,伸手一引。
段少連與範兩人都跟著李在石進了高麗使館的正廳,立時便暖意上身。
大廳之中的四個角落,都燃著炭火。三張矮桌都擺在軟榻之上,桌上已經布好了酒菜。
三人分賓主落座後,李在石便舉盞道:“我與兩位上國使節一見如故,更是嚮往中原文風鼎盛之地。今日略備薄酒宴飲,還望莫要嫌棄才是。請滿飲此盞。”
“李兄客氣,我等也深感榮幸。”段少連舉盞道。
範宇笑著舉盞,將一盞酒飲了。
酒過三巡之後,李在石才開啟了話匣子,與段少連和範宇談天說地,又講起了高麗與遼國之間的事情。
“我高麗雖然佔據地利,與遼國幾次陳兵鏖戰,都是損兵折將,但是遼國也絕不好受。”李在石有些自傲的道:“遼國五徵高麗,雖然每一次者獲勝,可是他們也無力繼續東侵。若非是我高麗國力有限,豈會與遼國講和。若是大宋其時能與我高麗聯手,遼國腹背受敵,卻是危矣。”
段少連乾笑了兩聲,才擺了擺手道:“李兄,你這話可是小看遼國了。遼國的契丹各部擅長騎射,高麗多山,自是不利於遼軍作戰。可是與我大宋一線,則遼國佔據了幽燕之地,兩國之間一馬平川。每每我大宋軍隊與之交戰,便會吃了騎兵的大虧。雖然我大宋兵力百萬之眾,卻不如遼軍鐵騎靈活快速,實是無奈之極。”
“段兄所言之事,我也知道。”李在石嘆道:“數十年前,大宋太宗皇帝曾予我高麗國書,相約出兵攻遼。其中有一句話,令我印象極深。大宋太宗皇帝言道:‘奮其一鼓之雄,戡此垂亡之虜。’這等豪言,讓人不禁熱血奔流。只是其時國中恰逢有亂,無力出兵。如今我高麗宰相皇甫俞義,卻一心與遼國議和,竟稱遼國為宗主,以這等腥羶之輩為正朔,實是讓我失望。”
範宇不禁心中一動,這李在石身為外派遼國的使節,竟是個強硬派。顯然是在高麗失意,才被派到遼國的。
“李兄,你說這些話,莫非是那皇甫俞義將你貶謫到遼國的不成?”段少連也想到了這一點,便開口直接問了出來,又接著道:“既然高麗是主和佔了上風,李兄卻又有意聯絡我等宋國使節,又是何意。”
李在石舉起酒盞,向兩人一讓,便自己先飲了,才道:“主和不過是一時而已,若有機會,我等強硬派便會再次掌權。如今我家大王被那皇甫俞義老賊所掌握,實是身不由己罷了。”
範宇不由暗自搖頭,這高麗是指望不上了,內鬥還沒結束,這是找外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