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生母乃是李太后,李用和便是親舅舅,李璋也是自己的表弟。可是就在自己的車駕之前不遠,親表弟被郭承佑給打傷,生死尚不可知,這豈非是極為窩火之事。
“陳琳,傳朕口諭。郭承佑輕忽軍紀驕橫跋扈,不按成規肆意擊傷功臣,重責二十軍棍!立刻著人押解回洛陽,看管起來,待朕回京再治其罪!”官家趙禎是真的生氣了。
自己待這郭承佑不薄,可這傢伙卻打傷了自己的表弟,萬一傷了性命,那就得拿他抵命。
範宇拱手道:“官家,莫要為這等人生氣,若是氣壞了身子,便得不償失了。此次出巡才是大事,官家還請制怒才是。”
趙禎點點,這才想起來道:“李璋送來的軍報,給朕看看。河西那裡,莫非李元昊又有什麼動作不成。”
將手中的軍報逞上,範宇便坐於一旁,等著官家問話。
此時並非正式的問對,範宇也不必如在宮中那般拘謹,君臣並無後來幾個朝代的那麼奴性。
張堯佐一直在旁邊看著範宇和官家對話,既看到官家對於皇親們的情誼,也看到官家對於範宇的信任。因此,心中對於安樂侯範宇,也就更加重視。
官家趙禎看完了手中的軍報,眉頭便皺了起來。
“安樂侯,你且看看這些軍報。李元昊正在疏勒匯聚兵力,顯是欲對高昌不利。而高昌王僕固得斤向我朝求援,亦是字字泣血。”官家趙禎頓了一下,又接著道:“新軍副都指揮使曹傅,亦發覺新西夏異動,向朕請戰。欲從約昌城帶領五千精騎出徵,突襲疏勒。朕知你胸有錦繡,可為朕參詳一番。”
張堯佐看了範宇一眼,心中對於範宇的評價不由得又高了一層。這位安樂侯雖然封號名為安樂,可是並不是只靠關係上位啊。這身上的本事,除了掌管造作院製造火器,其他方面也不容小覷。
範宇接過軍報,看了一遍,便對官家趙禎微微躬身道:“臣記得之前遷都之前,官家便對新西夏已經有怕預料,如今正應了官家所料,並不算意外。臣若沒有記錯,當時官家便曾說過,不會出兵相助於高昌。怎地如今見到了高昌王僕固得斤的求援國書,卻又有些不忍了?官家乃是仁厚之君,但是卻只須對我大宋臣民仁厚才是。何況我朝剛剛結束與遼國之戰不久,尚須時間恢復國力。若是被新西夏拖入高昌戰事,那遼國一旦緩過勁來,怕不是又要對我大宋出兵。臣以為,高昌不可救,否則我朝便會陷入疲於奔命之景況。於國於民,皆為不利啊。”
此時張堯佐也插言道:“臣覺得安樂侯所言甚為有理,請官家三思。臣為三司戶部判官,別的不知,但是國庫之中的錢糧,怕是不足所用。”
張堯佐看到範宇頗受官家倚重,便有主動示好之意。此時正好藉著討論西部邊垂之事,表示出自己的善意。
官家趙禎點點頭,卻又是皺眉道:“朕雖然知道這些道理,可是那高昌王僕固得斤視我朝為倚靠,若是不救,朕亦心中不忍。
“官家仁義,乃是官家心性善良。然而亦應考慮到我大宋的民心國勢,若是因此受損,亦是不美。臣覺得,官家可回書,向僕固得斤道明我朝如今難處。若僕固得斤戰敗,可率領軍民退入我朝境內,由我朝安排給良田牧場,使之安居樂業。”
趙禎臉上一抖,安樂侯這話說的好聽,不就是變相先吞併了高昌人口嗎。有高昌王族在手,將來騰出手來,順勢便將高昌國土也收入囊中,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