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宇將自己的想法,與張唐卿、楊察、徐綬等人說了,卻見他們五個都陷入思考之中。
讓他們自己消化,範宇又看向了狄青。
“狄大哥這幾年,在邊疆屢立大功,如今成為新軍都指揮使,實是可喜可賀。”範宇舉盞笑道:“如今的新軍,與之前草創之時已然大有不同。不但兵將已達數萬人之多,便是戰力除了官家的上四軍,也無別家能及。”
狄青對於範宇的話,卻並不是那麼認同。
“侯爺實在是小看了自己所建新軍。”狄青搖了搖頭道:“新軍建立之時,我記得還是侯爺所立下的操典規矩。大宋其餘各軍的軍中陋習,在新軍之中可是一概沒有。更不要說剋扣軍餉役使士卒這等事,實是太過影響戰力,新軍之中也是一概沒有。日常操練伙食,新軍的兵士們也沒有缺過。若是讓新軍放開手腳大戰,我朝怕是已無新軍之對手了。此皆賴侯爺初建新軍之時立下的操典,雖是小道,卻與孫武兵法相合,實是精闢之極。將來如能推行及舉國之軍,則大宋何患外敵。”
範宇知道,狄青這是看到了自己原來那些操典的好處,這是有感而發。
“操典這等事,其實只要是有心用心之人,皆能想到。”範宇擺了擺手道:“為何卻沒有幾人願意去照做?無非是貪錢罷了。即使不貪錢,卻也要受上官的勒索,而不得不貪。我受官家封爵為開國侯,又是皇親,自然無人敢惹。你為新軍都指揮使,身上又剛剛立下了不少功勞,眼下無人來向索要什麼,但時日一久,便會有人要指點你做人。興兵外戰乃是易事,內鬥方是大患。”
對於狄青說這番話,範宇其實也是有感而發。狄青這樣的人,在自己未曾改變的歷史之中,同樣是屢立戰功官至樞密使這樣的高官。
但是就這麼樣一位能臣帥材,卻是被文官不斷的攻擊羞辱,最後鬱憤而死。
雖然範宇所說的,不過是些軍中剋扣索賄之事。但是實際上,範宇是想提醒狄青多注意些來自內部的攻擊。
“侯爺想的比我長遠,我會注意。但是隻要大宋還有外敵,下官想來也不會太過受人為難。若是還不用,我便尋到侯爺面前,侯爺定有辦法援手於我。”狄青哈哈一笑道。
範宇也是笑了笑,狄青這麼說,顯然是將自己當成了依靠。既然放出來這等話,便等於表示投靠之意。
狄青能成為新軍的骨幹,走到今天這一步,雖然也是範宇的原因。但是如今狄青的身份也已不同,成了新軍都指揮使,自然要再一次表明態度。
這個時候,張唐卿等人也已從思考之中回過神來。
“侯爺,你所說的信用之法,難道便可使這些工坊商號的東家們乖乖聽話嗎?”楊察搶先問道。
他如今乃是河西的提刑按察使,執掌刑法典獄諸事,對於這些日漸增加的討薪之事最是頭疼。
範宇點頭道:“你是提刑官,讓這些人聽話,自然是應該的。凡工坊有三人次討要工錢上告者,便要命其停業整頓予以罰錢,直至還清積欠並上繳罰錢為止。而商號若是拖欠工錢,則一樣令其停業整頓,若是外來的商號欠了工錢,可停其關防,使之不能再運送貨物於河西。如此一來,這些工坊和商號的東家們,便知道得不償失,也就不會再拖欠僱工的工錢了。”
但是範宇接著又道:“這只不過是從東家們這一邊來治理,若是碰到刁鑽的僱工,無故誣告東家拖欠,以達其勒索之目的,亦須防備。所以,僱工諸般勞作之事,應在僱工文書之上便先有註明才是。儘量無枉無縱,酌情予以處置才是。”
楊察眼中一亮,他剛才其實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