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事堂中,呂夷簡與蔡齊兩人看過王德用的章程之後,都面面相覷。
“呂相公,依你所見,這位王相公上了這樣一份章程,他究竟是何意。”蔡齊有些疑惑的問道。
王德用是樞密使,按理說他是一位武臣,對於這等如何經營河西的策略,並不用如此上心,只要管好兵將的調配便可。但是如今這位王相公卻很是專注河西,並積極出謀劃策,便顯得很不尋常了。
呂夷簡聽到蔡齊在問自己,沉吟了片刻,才道:“或許是這位王相公,對於西夏耿耿於懷,才會如此關心河西之事。據我所知,這位王相公少年之時,便與其父魯國公與西夏的李繼遷鏖戰。想來,這覆滅西夏,是其父的宿願也說不定。”
蔡齊這才點點頭道:“如此說來,倒也合理。只是我卻從所未知,王相公竟如此縝密的心思。看這章程方方面面,皆有所涉及,卻又有張有弛,並沒有將河西文武給限制死。只就用人任事上來說,竟是十分的貼合。”
“他一介武夫,能坐到今天的樞密使之位,便不可小覷。”呂夷簡瞥了蔡齊一眼道:“蔡相公還是莫要小瞧了天下人,這大宋天下,俊才無數,莫要說王相公,你看那安樂侯不過是出於鄉野的頑童,竟也屢次建功。就是老夫我,也對那安樂侯無可奈何。”
提起範宇來,蔡齊便恨的牙癢癢。幾次三番的在範宇手中丟了面子,弄得他這個參知政事都快成了笑話。有些下屬的官吏,看到他的時候,面上偶爾亦會流露出嘲諷之意。
當然,蔡齊是被範宇給刺激的有點疑神疑鬼,才會這樣想。但是他在範宇手中吃虧的事情,卻是已經傳開。
對於這等恥辱,蔡齊是念念不忘。可是他自己卻也並不反省,到底是誰先向對方挑釁的。
數次都是他這位蔡相公針對範宇,範宇才不得不反唇相譏。否則的話,範宇也完全沒什麼必要去理會於他。
被呂夷簡將話題岔開,蔡齊卻一時忘了王德用所上的章程。
而呂夷簡看著這份章程,卻是嘆了口氣。他看來,這份章程肯定不是出自王德用之手。這背後,定然另外有人指點。
雖然他這位同平章事,對於武官也看不起,可是他也以國事為重。河西之事關係到大宋未來,與他自己有沒有私心並不衝突。
呂夷簡甚至都已經猜到了範宇的身上,心中已經認為這東西就是出自範宇之手。
這其實也並不難猜,眼下朝中最瞭解河西諸文武的,或許便要算這位安安樂侯了。
當初將張唐卿等人一律送去河西的事,本就是出自於呂夷簡的謀劃。如今呂夷簡想來,這似乎卻正中了安樂侯的下懷。
若是河西將來成事,而西夏亦為大宋所覆滅,那河西的文武官員們便都是有大功在身之人。
真到了那一天,安樂侯所結交的這些人,便都是其極大的助力。
即使已經想到了這些,但是呂夷簡也有些躊躇。畢竟這是國事不是兒戲,公私之間還是要有個底限的。
只是這個章程如果自己反對,怕是那安樂侯亦無所謂。最後的結果,便是自己妄做小人。
其中隱藏的一些關聯,呂夷簡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