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掃了一眼,便微微搖頭,“侯爺這是何必,呂相公雖然被朝臣們彈劾,可是以侯爺所為,實在是動搖不了呂相公的。侯爺還是要實心任事,多為官家分憂,才可贏得官家聖眷。若是給官家添的麻煩多了,恐會引得官家厭惡啊。”
範宇一聽王曾這話,就知道這老頭有良心。這些話確實算得上金玉良言,雖然簡單,可是卻很明白。
“此時前來拜訪王相公,便是要請王相公冰釋之前的誤會。”範宇拱手笑道:“我雖是太后義子這等皇親,卻也知道進退。豈可因一些小事,便會誹謗重臣,以逞私人之氣焰。我出身微寒之末,亦知人若不知惜福,多大的福份,也禁不起折騰的。”
王曾哈哈一笑道:“侯爺年紀雖輕,但卻明白事理。我若再與侯爺記較,這若大的年紀便白活了。即使侯爺不來,我也是不會有所怨恨的。官家處事甚公,但凡臣下有行差踏錯,便會受到官家斥責。侯爺也不要沮喪,終是一場小風波而已。”
兩人又說了幾句,範宇的目的達到,便領著狄青與楊文廣二人告辭。
從王曾這裡出來,一轉身他們又去了吏部尚書李迪那裡。
同樣的,面對範宇來訪,李迪相公也表現的很是理智。這些人能成為朝廷重臣,並都被稱為相公,絕對不是喜怒形於色之人,也都是極為理智之人。
在李迪看來,範宇雖是太后義子,但也不可能因此讓官家將他們降職罷相。
範宇樂李迪所說的話,與給王曾說的話大同小異,基本上就是來示好的解除誤會的,或者說是撇清自己的。既然他自己能撇清了,那位呂相公,便會成為焦點。
以範宇年輕面嫩,可以去向王曾李迪兩人說和冰釋,這不算什麼。可是到了呂夷簡那等年紀,他豈能去王曾與李迪的面前說和?這才是範宇的優勢。
而後範宇才去見了呂夷簡,遞交兩份旨意。
其實呂夷簡早就聽人來報,安樂侯到了政事堂。只是先去見了王曾相公,又去見了李迪相公,這讓呂夷簡眉頭皺起。對於範宇,這位呂相公已經起了忌憚之意。
等到範宇求見,呂夷簡便換了一副熱情的面孔。
“侯爺來訪,本官真是受寵若驚。”呂夷簡笑道。
範宇搖了搖頭,嘆氣道:“此次被官家召進宮,其實是受了官家訓斥的。呂相公雖然也在旨意之中受到申斥,可我卻被官家當面斥責了。官家說呂相公是當朝宰相,讓我多加敬重。既然如此,那以往之事便揭過不提。呂相公大人大量,想必不會與我一個從五品的通判一般見識吧”
他的這番話,表面上聽著似乎軟,但是內裡卻帶著警告的意味。範宇的意思,就是讓呂夷簡有事沒事都不要來招惹自己。你是當朝宰相,我卻只是個從五品的通判。誰是光腳的,誰是穿鞋的,一目瞭然。
呂夷簡看著桌面上的兩份旨意,其中一道雖然是申斥兩人的,卻還有一道旨意是獎勵安樂侯範宇的。他不由得暗自搖頭,此事不宜再糾纏下去。
“侯爺是豁達之人,我對侯爺從未有過意見。”呂夷簡笑道。
範宇與呂夷簡兩人同時笑了,講和也只是暫時的。互相心裡明白,既然已經對上過一次,日後有機會都不介意落井下石。互相提防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