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為我餞行?”陸庭有些驚訝地說。
剛才當著那麼多族人和蘇州城的百姓,沒給自己留一點情面,連蘇州陸氏沒有這樣不肖子孫的話都放出來了,差點以為要把自己逐出族譜呢。
“當然,郎君一向很看好公子,這次公子出外遊學,怎能不支援。”多壽一本正經地說。
這是睜眼說瞎話了,二叔公訓自己的時候,多壽作為二叔公的頭號心腹,一直在旁邊看著,那叫支援?
看到陸庭一臉不信,多壽連忙解釋:“公子,郎君當場訓斥,其實是做做樣子,敲打一下族裡那些小郎君,其實郎君還是很看好公子,要不然也不會讓小的帶了這麼多東西在這裡等候公子了。”
多壽說完,也不理陸庭的反應,轉身把那袋東西吃力地搬上馬車,這才如釋重負地說:“公子,郎君說了,天大地大,大不過血肉親情,無論什麼時候,蘇州陸氏永遠是公子的家。”
陸庭聞言心裡一動,有些感激地說:“二叔公真是用心良苦,多壽,回去轉告一下,就說我記住了。”
“是,公子。”
看到多壽轉身想走,陸庭叫住他:“多壽,二叔公最近跟林老夫人可有進展?”
多壽猶豫一下,苦笑地說:“公子,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小的心裡直哆嗦,林老夫人在杭州的店鋪出事,她趕到杭州處理,陳訓導也跟著隨行,郎君知道心裡很不痛快,天天發邪火,別說小的這些做下人捱打捱罵,族裡的小娘子和小郎君也讓郎君訓斥了不少,郎君只是訓斥公子幾句,已是優待,還請公子多見諒。”
男人心煩無非是二樣,一是錢銀二是女人,二叔公雖說不富,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錢銀方面不是很憂心,女人的可能性大一些,還真讓自己猜中,那壇超過六十年老醋倒了,威力可想而知,難怪老臉拉得那麼長,那眼神好像看誰都像欠他錢一樣,原來是讓競爭對手陳訓導佔了先手,老頭有些氣羞成怒了。
陸庭對多壽揮了揮手,然後讓福至繼續趕路。
要是二叔公到這裡,自己還要下車行禮,跟二叔公學習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來的只是多壽,意思到了就行,沒必要說那麼多。
大約走了十里地,福至停下馬車,讓馬休息一下,順便給馬喂水喂料。
坐馬車舒服,可馬不是機器,跑久了會累,每到一段路程就要休息,這是朝廷每隔一段距離設立驛站的目的,要是不愛惜馬力,馬不用幾天就掉膘,陸庭算過,現在官路平坦、好走,馬力也足,一天能走一百五十里不是問題,到了後面路難走了,馬也乏了,就是天天喂精料,一天能走個一百里就偷笑。
福至照顧馬匹時,陸庭想起多壽送來的大布袋,看看二叔公送自己什麼東西。
陸庭想把大布袋提進馬車再看,可提的時候發現袋子很沉,只好把它拖進車廂。
開啟大布袋一看,上面放著一個竹篋,開啟一看,裡面有蠟燭、火石、艾草、茶葉、幾帖治傷的膏藥還有幾包治理腹瀉、傷寒的中藥,都作了標記,這些都是出遠門常備的東西。
竹篋下面是一個布袋,摸起來還有些溫熱,開啟一看,裡面有一疊米餅和幾條醃好的肉乾,還有一些乾果和蜜餞,都是路上可以食用的東西,最下面陸庭猜中了,全是穿成一貫貫的銅錢,數了一下,有二十貫。
一貫錢大約六斤左右,二十貫銅錢就超過一百斤,難怪自己想提都難提得動。
這時福至喂完馬回來,看到一地都是銅錢,吃驚地說:“還以老郎君無情,沒想到出手這麼大方。”
家門不讓進,祠堂不讓拜,還當眾斥責,福至以為二叔公真生氣了,沒想到他還派人在半路送錢送物。
陸庭有些意外,內心也有些感動,不過嘴上卻有些憤憤不平地說:“二叔公就是二叔公,都多大歲數了,還玩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這套,沒勁。”
“公子這話的意思是?”福至有些不解地問道。
二叔公前面雖說有些過份,一點臉面也不給公子留,可最後還是送錢送物,出手也大方,還讓多壽帶了曖心的話,好像公子很不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