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這件事不是這樣的...”
陸庭想解釋二句,還沒說完就讓二叔公粗暴打斷:“還有臉解釋?老夫老臉都賣光了,給你謀了一份好差事,招呼沒打一聲,說辭就辭了,這邊張羅賣祖宅,那邊吃喝玩樂,都多大了,還是一事無成,滾,老夫沒你這樣的後輩,蘇州陸氏也沒你這樣的子孫。”
都不聽陸庭解釋,二叔公火氣全開,在圍觀的族人和鄰居面前大聲訓斥陸庭,一點臉面也沒留。
老頭子今天吃了火藥啊,不是讓那陳訓導在追求林鄭氏上佔了優,幾十年的老醋罈都倒了吧?
“公子,要不先回去吧。”福至小聲地說。
陸庭點點頭,牽著馬準備先離開,看樣子很難溝通。
剛想走,後面傳來二叔公憤怒的聲音:“先別走,把宅子的鑰匙留下,免得哪天把宅子給押了。”
等福至把鑰匙交上去,陸庭和福至轉身走後,身後還傳來二叔公有些憤怒的聲音:“陸庭那套宅子,誰也別掂記,老夫在一天,這宅就不能易手,就是有什麼事,宅子也是充當族產,這敗家子沒少領族裡發放的學米,哪個敢伸手,爪子都給他剁掉。”
二叔公突然翻臉,家門不給進,連進祠堂上柱香也不行,陸庭有些鬱悶,路上想了想,很快調轉馬頭往林家的方向走,想跟小俏婢告個別,這次能順利出行,小俏婢可以說功居至偉,臨走時告個別很應該。
到了林家,沒想到吃了個閉門羹,林家的下人說小俏婢有事外出,不在家中,陸庭沒辦法,只能失望而歸。
除了二叔公和小俏婢,好像找不到告別的人,三房人丁單薄,親戚本來就不多,老父在世時做買賣賺了錢,那些親戚眼紅,拿了錢都要投,結果出了事,他們認賺不認虧,因為錢的事鬧得很不愉快,也就沒什麼來往,剩下沒斷的親戚和朋友,不是嫌前身丟臉就是怕前身偷錢,紛紛斷了來往。
應了那句“窮在鬧市沒人聞”的老話。
沒人送別,沒人挽留,陸庭把行李往馬車一放,大門一鎖,就這樣有些落幕地出了蘇州城的閭門。
閶門是蘇州古城的西門,進出蘇州城的主要門戶,成為離開或進入蘇州城的代表,東漢趙曄《吳越春秋》記載:“立閶門者,以象天門,通閶闔風也。”將閶門與天門相關聯。伍子胥伐楚從此門出,從此門凱旋,也使得此門有了歷史底蘊。
有人流就有商機,有商機就有商人,閶門附近一帶商販雲集,不斷向過往的商旅推銷各種各樣的商品。
陸庭掀開馬車的車簾,回頭看一眼閭門的城門,把它深深地記在心底,終於出了蘇州城,出了蘇州,為了榮華富貴直奔長安,不知什麼時候能再看一次閭門,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看閭門。
一直到看不到閭門了,陸庭這才有惆悵地放下車簾。
剛放下車簾,馬車突然停住,要不是陸庭發反應快,差點磕到車廂。
“福至,怎麼駕車的?”陸庭回過神,忍不住罵道。
駕車的人,第一就是穩,就是遇上坎坷的地方,也會提點一下,突然停車也不說一聲。
“公子”福至有些委屈地說:“是多壽突然竄出來攔住了去路。”
多壽?
“公子,打擾了。”車窗外,響起多壽的聲音。
陸庭開啟一看,那個笑得像煮熟豬頭的人不是多壽是誰。
“多壽,你怎麼來了?”陸庭有些驚訝地說。
二叔公見面不分青紅皂白就給自己一頓訓,也不知是為沒給他牽線發脾氣,還是吃大餐時沒叫上他,反正就發了一通邪火。
多壽行了一個禮,指了指腳邊一個大布袋,面帶笑容地說:“郎君讓小的在這裡為公子餞行,這些是郎君和族人的一點心意,祝公子一路平安,前程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