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踢球無非是往前踢就好,即使是運動神經比較發達的捲筒粉,跟其他人相比也就是能開兩個稍遠的大腳。捲筒粉父子兵一隊,阿廣和小紅一隊,用磚頭比劃個門,兩邊就在草坪上胡亂踢了起來。
以往這種活動是不分男女的,但今天兩個女生穿了裙子,決定要矜持,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給他們打氣。說是給雙方打氣,實際上也只是單方面給阿廣和小紅打氣,一方面因為那對父子平時的確不討喜,另一方面因為全求構作為大人卻也踢得一絲不苟——“漢奸”式的中分隨他的奔跑被風打亂,腰上掛的鑰匙跟著他稍稍發福的身體扭動得叮叮作響——屢屢仗著身體優勢破門,還自帶音效式地發出得意的歡呼,著實“為老不尊”!阿廣光是追著防守就耗了大半的體力,更別提還有個拖油瓶小紅了。
兩人累得快不行的時候,一輛越野警車駛入大院,身材壯實、體態挺拔,身穿警服的男子從車上下來。
“薄所長!來來來,快來踢會球!”擱往日全求構很少會跟薄青松這麼熱情,因為這位派出所所長向來不拘言笑,黝黑的面板上青筋暴起,雖然已經40歲上下,但有著執法者的威嚴和年輕人一般的幹練。
於他而言,這身警服始終大於人情,薄青松曾親手拷走對門朝夕相處的鄰居,但這樣也多少給其他人一點不近人情的感覺,因此大院裡不少人或多或少對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對兒子薄曉弘極度苛刻,鄰居們經常能聽到薄曉弘一陣一陣的哭聲。
但也許是狂虐小朋友給了全求構不真實的成就感,讓他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誤判,興奮狀態下直招呼薄青松。薄青松掃了一眼全求構和孩子們,沒直接回應全求構的邀請,用一種近乎上下級關係的質問問薄曉弘:“作業做了嗎就出來玩?”
坐在草坪上喘著粗氣的小紅臉上表情是三分憤怒七分恐懼,“我回家!不踢了!”聲音裡帶著顫抖。
“哎呀放假嘛哪天作業不是做,好不容易不下雨了,讓孩子們玩玩唄。你也沒怎麼跟曉弘踢過球吧,難得你有一天不用加班的,就玩玩吧!”全求構見狀連忙打圓場。其他小朋友哪敢說話,呆呆站著等薄青松的反應。
薄青松嘆了口氣,可能是全求構話都說到這了,多少要給點面子,也可能是看到兒子眼角的淚花,踢就踢吧。也沒說啥,只是把警服外套脫了放在女孩們身後的石桌上。
蘇晤廣見狀連忙說,“這樣吧,全叔叔父子兵對薄叔叔父子兵,我來當裁判!”
再鐵石心腸,薄青松還是走過來把兒子拉了起來,拍拍他沾滿草的背。“來吧,踢兩局回去寫作業。”
表情上是不情願,但小紅心底還是開心的,可是爸爸能陪自己踢幾次球呢?估計這次也就是看在全叔叔的面子上唯一的一次吧。。
起身後的小紅倔強地把頭抬著想讓眼淚不流下來,至少別那麼難看。
現在,只要一往天上看,就習慣性地找那個黑點。透過朦朧的淚眼,他有種感覺,覺得天上那個“人”也在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