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侯兄長所為,我們這時候就不會坐在這裡亂猜了。侯卿塵做事的確窮竭心計,可他有底線。若他今日為了隋御殺掉康鎮,那麼有一日他也許也會因為別人殺掉隋御。”
鳳染伸臂拉住寧梧的手,感受到她遏制不住地激動。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和你一樣難過,康將軍跟我們朝夕相處那麼久,早就是侯府自家兄弟。他的仇,侯爺一定會替他報。別看小郡主在咱們府裡,但一碼歸一碼,這件事絕不稀裡糊塗矇混過去。”
隋御霍地跑出侯府,郭林先是愣了愣,之後又倉促地追趕過去。
鳳染望著隋御跑遠的身影,噓了口氣,她知道在雒都盤算這麼久的一切,全部都得擱淺了。
曹太后想把隋御派封回漠州地界上去,因為西祁近年又開始蠢蠢欲動。宇文戟根本鎮不住漠州鐵騎,不事先把猛將派回去鎮守,後果恐不堪設想。
劍璽帝希望隋御可逐步掌控在雒都的禁軍,只有這樣他才能和宦官集團裡應外合,從而將曹氏一族一舉消滅。
隋御則想從宮衛軍開始著手,將司堯打下去,他才能控制住整個北黎皇宮。畢竟以許有德為首的宦官集團早就倒戈到他這邊來,而禁軍裡有顧光白穩穩把控著,至少龍獅營是絕對的自己人。
這一兩個月的時間裡,隋御都在忙碌這件事,已讓梅若風把司堯查了個底朝天,正打算把內情捅到都察院那邊去,讓那些相對有點良知的監察御史上朝啟奏,勝算還是比較大的。
可天有不測風雲,誰能想到時隔一年之後東野再遭大劫,而這次大劫還與北黎息息相關。鳳染摸了摸稍有胎動的肚子,從圈椅上緩緩站起來,說:“寧梧,這雒都城咱們待不住了。”
寧梧此時已緩和下情緒,她跟在鳳染身後,低沉地說:“侯爺會回錦縣接替康鎮的吧?”
“這好像是沒得選的事,一切都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南鹿攻勢這麼兇猛,若康鎮沒有遇害,北黎尚可坐山觀虎鬥。但如今北黎最高統帥莫名死亡,要是北黎再不有所表態,只怕就會助長南鹿的氣焰。”
“侯爺是最合適的將才之選。”
鳳染側眸看向寧梧,感喟地道:“能阻斷侯爺回錦縣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曹家人知道侯爺在錦縣上的那些勢力了。”
“他們當初把侯爺召回雒都,目的就是擔心侯爺在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上發展自己的勢力。”
“卸磨殺驢是後話,他們現在得靠侯爺去殺外敵。”
“派侯爺回錦縣,夫人,您和肚子裡的世子必成為曹氏人質。他們絕不會讓你回錦縣。而且咱們在錦縣上的那些勢力,不管是招募家將,還是和東野暗中‘勾結’,都無法再隱瞞下去。”
“所以,接下來你得幫幫我了。”鳳染輕描淡寫地說道。
寧梧突然不住地搖頭,在主子身邊這麼久了,她對鳳染的心思已能猜出一二。
“話本里都是風花雪月,可現實總是過於殘酷。說什麼為了國家大義有點太假,咱們都是平凡人,避免不了夾雜私情。”
鳳染活動起腿腳,這幾個月養尊處優的生活,都快把她給待廢了。她現在每日的活動量,都不及在錦縣時的一半兒。連靈泉都時不時提醒她,得適當提高運動,不然生產時要遭些罪。
“可是侯爺他能答應麼?”
“我猜他三日內必掛帥出征。”鳳染眼眸中浸著笑意,“剛才那麼不管不顧地跑出去,肯定是跟顧光白他們商議,如何把我帶出雒都。他就是這麼幼稚,真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