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器顛顛地蹭到鳳染懷裡,像個小大人般搖頭說:“大器才不怕,我可以保護孃親。”
水生揉了揉隋器的小腦袋,誚諷道:“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兒的,多吃點肉補補吧。”
隋御看見眾人搬回到庭院裡的一筐筐果子先是很興奮,可一聽說他們明日的計劃安排,登時就耍起脾氣來。說什麼都不肯讓鳳染去,見拉不住鳳染轉頭扯住隋器,一會說婦道人家不好拋頭露面,一會又說孩子太小萬一被外人欺負了咋辦。
鳳染揚了揚手,教大家不用理會隋御在這裡亂“咬人”,先退下去歇息便是。她能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小算盤?還不是因為明日要把他一人扔家,不帶他一起出門的原故嗎?
“你少在這裡胡鬧,是你自己說腿腳即便好了也不能讓外人知曉。”鳳染乜斜他一眼,“再說就算你去了能做什麼?小馬駒讓金生騎走一匹,如今就剩一匹了,還是那匹賊不聽話的。”
提到這裡,鳳染不自然地打了個顫兒,讓小馬駒甩翻下車的痛她記憶猶新。
“一輛板車都得馱果子,我和大器只配在地上靠雙腿走。你要是跟了去,板車一半的地方都得馱你,你好意思嗎?”
隋御算是聽明白了,一手撐著紫檀大案慢慢站起身來,依靠支撐的力量站穩後又挺直了腰身。
鳳染習慣了略略低眉與他講話,有時則是半蹲在輪椅旁,稍微仰著頭和他對視而言。他突然這麼筆直地站到自己面前,反倒把鳳染嚇了一跳。
“我的媽呀!你,你怎麼這麼高?八尺多九尺?”
隋御已太久沒在這個高度站立過,這麼久以來他總是曲腿彎腰的,讓鳳染“嘲笑”堪比李老頭,等到他真可以挺拔站立時,還真有點不習慣。
他稍稍低首,看向正仰著脖頸盯著他的鳳染忍俊不禁。以前他一直以為,她很高大,至少在他心裡她是堅韌不拔的姑娘。而此刻他才知道她如此嬌小,假以時日他甚至可以用一隻手臂將她拎起來。
“說來說去,夫人就是覺得我礙事、無用,是個廢人。”他撫著案几慢慢走近她,“可我擔心你,上一次賣魚時我就在現場。”
鳳染晃了晃脖頸,覺得仰視他特別累,“沒什麼可擔心的,我是侯府主人,我不去他們心裡能有底嘛?身上有錢還好說,現在家裡還能拿出幾個銅板?”
“是我無能。”隋御攬下責任,“當初是我考慮不周。”
“誰也沒有怪你呀?”
“等金生他回來……”
“別老指望金生了!”鳳染突然抬手打了打他的手背,“金生能帶回來好訊息固然最好。那樣皆大歡喜,但眼下咱得賺錢是不是?靠我們自己吧。”
鳳染又一次把他給震撼了,他覺得她就是上天派給自己的田螺姑娘啊!
“你別把我想的太好。”鳳染受不了他那含情脈脈的眼神,“我就是受窮受夠了。我得買新衣裳,給大器買肉吃,給芸兒攢嫁妝,我容易嘛我?你趕緊鍛鍊,等你腿腳好了,跟大家一樣下地幹活去。”
隋御被她嗆的一時啞然,覺得無論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翌日,鳳染到底把隋御單獨撇在府中,她自己則跟隨大家去往縣上。隋御萬般不甘心,要是他的腿沒有殘該多好?可他只能眼睜睜地望著眾人離開。
臨行前又把水生叫到跟前,叮囑道:“若遇危險,定要護住夫人和大器安危。”
水生頻頻稱諾,安撫說:“侯爺,您原不是這絮絮叨叨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