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心下一窒,欲開口對眾人說出實情,又覺得她要是說出來,金生肯定不敢再搭手。遂垂頭不言語,只惦記先把主子送回府裡再說。
金生咬了咬牙,起手把身下的泥土撣了撣。鳳染瞅了眼自己的衣衫,哂笑道:“金哥兒,你撣什麼撣,我比你髒呢。”
金生悶頭走上前,甕聲道:“夫人,那小的失禮了。”言罷,雙臂在鳳染的後背和膝彎處一抄,便把鳳染打橫抱了起來。
金生呼吸急促,目不斜視,險些被腳下的石子絆倒。他暗示自己抱得不是夫人,而是……一石稻穀。
儘管鳳染抵不過一石稻穀重。
芸兒和隋器在兩側跟隨著,鳳染心裡沒啥波瀾,她又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她現在就是覺得哪裡都疼,得趕緊回去檢視一番。她的手腕才好幾天啊?
待金生途經那匹小馬駒身邊時,懷中悽悽慘慘的鳳染乍然間來了精神,朝底下的隋器叫道:“大器,孃親的好大兒,幫孃親甩那小畜生兩鞭子去!”
隋器特聽話,立馬調頭撿起馬鞭就要抽那小馬駒。幸而水生動作快,把隋器給攔了下來。
餘下幾人又是牽馬又是收拾殘局,大家面面相覷,水生喟嘆說:“夫人出身朱門大戶,哪裡會這些農活?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不容易。放眼整個北黎,哪有一位侯爺夫人可與咱們夫人媲比?”
眾人連連點頭,李老頭已重新套好板車,笑藹藹地道:“你們去地裡繼續幹活,我去馱水回來。讓老頭子我會會這小畜生。”
另一端,隋器又追趕回金生身邊,可惜這小傢伙氣兒還沒有喘一口,金生就來個緊急剎停。
“侯,侯爺!!”金生本能地想要鬆開雙手,主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啦!
鳳染兩手用力勾住金生的脖頸,嚷嚷道:“金哥兒,你要摔死我啊?”再回首一瞥,卻見隋御又跟只豹子似的在前方齜嘴獠牙。
“你出來幹什麼?來看我笑話啊?”鳳染翻了他一眼,問向身邊的芸兒:“侯爺是被你推出來的?”
芸兒兩腿發抖,雙膝一彎就跪了下去,“夫人,小的也是被侯爺給逼得啊!”
“起來起來,跪什麼跪?先把侯爺推進去。”鳳染蹙眉道,她現在這個姿勢一點都不好受,可能真被李老頭給言中,她這次是摔了腰。
本來看到這個場面隋御就已氣得要發瘋,當下又聽到鳳染主僕的對話,差點一下子就站起身來。
不知道為什麼,隋御覺得眼前那片土地特別綠,沒等育苗呢,就已經綠油油的了。
“你先進。”隋御對金生道,這仨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鳳染拍拍金生的肩頭,“走啊,金哥兒。”
金生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趕緊往回縮膀子。他偷偷瞟了一眼隋御,果不然,主子的眼神盯在鳳染拍他的那隻手上。他和侯爺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差不多過去一盞茶的工夫,隋御剛被芸兒推回霸下洲裡,就聽到東正房的臥房裡發出期期艾艾地叫喚聲。
芸兒和隋器圍著鳳染打轉,金生已避走出來,與獨自往裡面推輪椅的主子再次碰見。
“侯爺。”金生窘笑地撓了撓頭,“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