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崢懷著滿心的疑惑與薛訥準備出宮,還未上馬車時,就看見一個身著金帶紫袍的官吏準備上馬車,一瞬間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薛訥便認出來此人就是王毛仲。
接著王毛仲坐上馬車,向著宮外駛去,隨後薛訥與陸崢駕車跟在其後,出了宮門後,王毛仲所乘的馬車駛到了一條無人的街上。
陸崢趕著馬車有些疑惑,堂堂的王大將軍府邸怎麼會在如此清冷的街上,不過再想想其中定有玄機。突然間馬車在前面停了下來,王毛仲此時踏進了一個店鋪,接著店鋪門被關起來。
薛訥與陸崢不敢站在店鋪門口,就在一旁隱匿著,不過陸崢能看到這是家酒樓,可是與繁盛街衢的酒樓比起來甚是冷落。薛訥此時道:“王毛仲剛在宮中面見陛下,如今又在此處會面他人,想起來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之事。”
細看著酒樓的朱門,陸崢又道:“王毛仲來到此處,要我看估計又是與什麼不軌之人接洽,這個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真是罔顧聖恩了。”
薛訥盯著酒樓門口,見王毛仲遲遲不出來,就道:“我們回府吧,再暗中查探王毛仲如今也沒有了意義。剛才我們就是一時心血來潮,才跟隨至此,現在卻只能看到一扇朱門而已。”
薛訥準備上車,此時正好朱門開了,裡面出來的便是王毛仲,王毛仲的後面跟著一個看似商人打扮的人,對著王毛仲拱手後恭敬地說著,而王毛仲臉色懅然。
此時陸崢對著薛訥道:“想來這王毛仲也是官商勾結,不然那個商人為何要在王毛仲身邊如此恭敬,還不是利益交錯所致。”
薛訥看著兩人的舉動,此時王毛仲與那個商人又同上了馬車,向著遠處駛去,陸崢完全看不出來王毛仲的用意,不知其中還有什麼秘密。
不過既然王毛仲來此,秘密就與這個地方密不可分,薛訥與陸崢走過去看到緊鎖的朱門,而再看王毛仲的車駕已經駛遠。
陸崢此時嘆息道:“竟有這麼多的地方與王毛仲有關聯,此人到底在這長安城中有多少窩點?”
薛訥拍著陸崢的肩膀,又道:“沒事,王毛仲縱然此時猖獗,可是以後呢?那麼多的大臣都意識到此人的惡行,陛下的耐心畢竟是有限的。”
陸崢與薛訥返回府上時,當兩人坐下後,陸崢無端地望著天際,想著這幾日的事情,薛訥看其有心思便靠過來,遞給陸崢一杯茶水,說:“這幾日的京城之事你也看了,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那相隔甚遠的塞上之地各方勢力微薄,倒可以有所改變,而這裡要想摻和朝廷大事,幾乎是要付出代價的。”
陸崢也不言語,就只是想著,突然間他有一些想法,便對薛訥說道:“如今陛下不追究王毛仲的罪行,那些辦事之人四處探求王毛仲的罪狀亦無果,說來王毛仲的事也就算是結了?”
薛訥道:“定是結了,我聽說因王毛仲的事,陛下還召集過朝中大臣在宮中表達看法,其中只有少數人痛斥,其他的都不言不語。這樣說來王毛仲定是又收買了一些重臣。”
陸崢很是不解,之前還如火如荼地彈劾王毛仲,為何此時又塵埃落定,讓王毛仲又逃脫法網,看來事實真如薛訥說的,這中間迴旋的餘地還是很大。陸崢將茶水飲盡,又問道:“那姚相是什麼意思?”
薛訥道:“姚相雖然對王毛仲有意見,不過礙於證據不足,光憑崔日用與姜皎齊心協力地彈劾,畢竟不能說明什麼。”
其實王毛仲確實是做足了工作,才將這些事壓了下來,所以才順利躲過了這一劫,事實證明王毛仲根基較深,絕不一朝一夕就能倒臺的。
而王毛仲在此事之後,便不會再露出什麼馬腳,他會將所有涉及違反朝廷律法的事全部處理,不會再留下禍患,供人彈劾。
而且與同僚的關係也會走入一個溫和期,除了廣結朝中與自己不關係一般的大臣,予以好處之外,對於宮中有權的宦者太監也會極力處好關係。本來當初王毛仲助唐玄宗平定內禍時,王毛仲與高力士、楊思勖都是隨從的股肱,如今再拉關係應該也不是難事。
總之王毛仲除了與葛福順勢力纏繞,這廣結人心的事他不會少做。
陸崢此時有這樣的預感,王毛仲暫時又會收斂一些,不會再太顯擺,而那些案件都會再次滯留下來。王毛仲之事的風波一過,接著人心依然會起伏不定。
不過薛訥彷彿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個人靜靜地坐著,這些世俗的變化在他的眼裡顯得都是毫無波瀾。陸崢亦能看出薛訥的心中也是嫉惡如仇的,不然他也不會和自己一同來尋找王毛仲的罪證,這些天他也夠累的,與自己一起奔波在外,只可惜沒有什麼收穫。薛訥此時倒在椅子上睡去,院子裡靜謐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