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燒開的糞水畢竟不能直接對人造成多大傷害,孟加拉國之兵強忍著噁心仍然繼續向城頭攀爬。很快,雖然明軍盡力阻攔,但又有人攀爬到了城頭上。
頓時,慘烈的肉搏戰再次開始,而且比之前更加慘烈。明軍一步不退,奮力與孟加拉國之兵搏殺;孟加拉人也揮舞著彎刀和明軍血戰,即使自己即將被殺死也毫不猶豫的將刀揮向面前的明軍。
沙阿聽了從另外兩面傳來的訊息,見西城這一面進展最快,決定北面與東面改為牽制,將精銳之兵全部集結到這一面猛攻,而且見明軍的箭矢也差不多消耗殆盡,再無能夠給威脅城下的武器,讓將士們排成最緊密的陣型,扛著所有打造好的雲梯衝向城頭。
東城的趙集與北城的朱代珍馬上察覺,派人稟報張輔。張輔想了想,命趙集派出所部將士的一半防守北城,朱代珍帶領自己統領的整個標敢去西城救援。
朱代珍得到命令馬上帶著三個千戶敢去西城,留下兩個千戶等到趙集的人馬趕到後再行趕去支援。得到朱代珍支援的孫炳文總算能喘口氣,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孟加拉國之兵攻打這面城牆,他們守城也越來越費力。隨著明軍力氣的逐漸消耗,越來越難將孟加拉人阻攔在城下,越來越多的孟加拉人衝上城頭,與明軍混戰在一起。
“呼!呼!”孫炳文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和西虜奮力搏殺著。他順手一刀砍死了面前的人,又讓過另外一人揮舞著的彎刀,左手拔出匕首捅在他肚子上,身子向後一靠躲過另一個刀影,自己又反手向上一砍砍斷這人的胳膊,抬起一腳將他踹翻在地。這個孟加拉人之前就受了不輕的傷,流了很多血,再受此重傷眼見是不能活了。
但城頭上的人太多了,喊殺聲、慘叫聲與劈砍刺的聲音響成一片,即使再耳聰目明的人也沒辦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孫炳文剎那間殺了三個人,但還是被下一個人瞅準機會一刀砍在後背,他踉蹌一步幾乎跌倒在地。
將他砍倒的人見他身穿全身甲,知道是個大官,下意識就要揮舞彎刀砍下他的腦袋;但又想起沙阿囑咐的不能殺死明軍大官,又頓住了。正猶豫間,他感到腦後生風正要躲,忽然腰間一陣劇痛,隨即脖子一涼就失去了意識。
“孫大哥,你怎麼樣!受的傷重不重?”他一邊扶起孫炳文,一邊問道。
“我沒什麼。我身上穿著這麼好的鎧甲,尋常刀劍都砍不透,豈會輕易受傷。剛才只是一時沒能控制平衡差點兒倒下。”孫炳文被扶起來,說道。
“那最好也讓軍醫看一看。”這人又道。
“哪裡還有看傷的時候!”孫炳文叫了一聲,又問道:“代珍,你怎麼不指揮將士?”
“還有什麼可指揮的?已經這麼多孟加拉人衝上來了,就算指揮也聽不到了,更不會有空閒看旗語,三五個人或十多個人各自為戰吧。”剛才救了他的朱代珍苦笑道。他不喜歡這種混戰,但他每次參加的戰鬥最後都會演變成混戰。
“預備隊呢,預備隊可還有?”孫炳文又問道。他已經將所有的預備隊都投入戰鬥了。
“已經快填進去一半了。我打算再過一刻鐘,將另外一半預備隊也填進來!他們力氣充足,沒準可以將城頭的孟加拉人都趕下去。”孫炳文這樣問一個平級的將領問題很沒有禮貌,但他還當百戶的時候朱代珍就是他手下的兵,算是老上級,這樣說話勉強合適,朱代珍自己也不以為意。
“你手上的預備隊恐怕不夠,想要將他們都打下去,除非張將軍把自己手裡的預備隊也都填進來!”孫炳文一邊說著,一邊繼續與孟加拉人搏殺。
“已經派人去見張將軍了,但不論他是否拿出預備隊來,我手上的人都要填進來!就算不能將孟加拉人都趕下城,也要暫時緩一口氣,不然堅持不到晚上。只要能堅守到晚上,孟加拉人就只能退兵,又守住了一天。沒準明天援兵就趕來了。”朱代珍道,同時砍死了一個人。
他們就這樣與孟加拉人搏殺著,又戰了一刻鐘,隨著一聲嘹亮的號角聲,朱代珍手裡的預備隊向城頭衝來,與此同時張輔也派來三個百戶來支援。這數百人力氣充足,一下子砍殺了上百孟加拉人,將登上城頭的敵軍殺的連連後退,甚至有人被擠下城頭。朱代珍不禁露出笑容:看來今天能夠守到晚上了。
可就在這時,他不經意間掃過城下,見到那幾門大炮附近有人正將炮彈塞進炮身裡,又有人解開火藥袋子,要向裡面裝填火藥,頓時臉色變得慘白起來。孫炳文順著他的目光一看,臉色也變得與朱代珍一樣。‘莫非今日還是守不住城池?’
這時他們忽然感覺到腳下在震動,朱代珍自言自語道:“莫非葉同知見城池危急打算帶領騎兵強行衝擊孟加拉軍大陣?不成,他只有三千人馬,現在大概還不到三千,根本不可能衝開孟加拉軍的大陣,也阻攔不了孟加拉人開炮。只是白死。”
但他隨即注意到不對勁之處。“不對!這股煙塵不是三千騎兵掀得起來的!殿下到底派了多少人來解麥傑迪城之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