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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咱們的人我這三個千戶一共戰死了三百多人,你統領的兩個千戶一共戰死多少?”秦森帶領永藩永明左衛的將士退回自家的營地後,靠在自己營帳的椅子背上,問他的副手朱索海。
朱索海原名索海特穆尓,是允熞來到永明後第一個主動投靠並且願意學習漢家禮儀的女真人。允熞因此對他十分優待,雖然他的部族人數很少,但仍舊不斷他的提拔他,只要立功就能升官,當然犯錯也會貶官。他立功的時候遠多於犯錯的時候,所以去年被升為永明左衛的指揮同知,成為秦森的副手。允熞還賜他姓朱,名字倒是沒改。所以此時秦森叫他趙索海。
“秦大哥,我統領的這兩個千戶一共戰死了二百多人。又有一百多人受傷。”此時也靠著的朱索海回答。
“那就是一共戰死了五百多人。咱們衛可一共只有不到六千人馬,一下子就死了將近一成,還有六分的將士受傷。回去以後如何向殿下交待。”秦森唉聲嘆氣的說道。
雖然他在京城的時候也‘蠻夷’、‘蠻夷’的叫,這個衛裡的六成將士也是女真人。但他來到東北後,與這些人長期並肩作戰,也漸漸的有了袍澤之情,不願意他們都戰死。
“西虜的兵太兇悍了,咱們又是頭一次與西虜打仗,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打,有這樣的傷亡也正常。站在高臺上看被人打仗可與自己親自上場完全不一樣。打過這一仗,以後就有經驗了,不會傷亡這麼大。”朱索海說道。
“說的也是。”秦森嘆了口氣:“打仗這樣的事情,與之前沒見過的敵人打頭一次可不就是交學費。”
秦森又與他商量幾句,最後說道:“所有陣亡的將士的屍首咱們都已經拉回來了,受傷的將士也都讓軍醫所的軍醫收治去了。過一會兒營中的和尚要給大家唸經做法,超度亡魂,將士們願意去看看的都可以去。”
“不過得記著提醒弟兄們帶著身份牌。幾十萬大軍聚在一處,安排馬虎不得,即使是你我這樣的指揮使、指揮同知去別的營地也得帶著身份牌,不然就會被憲兵當成是奸細抓起來。就算最後辨別清楚被放出來,自己也得吃些苦頭。”
“知道啦。”朱索海笑道:“你一天得提醒兄弟們三四回,大家把自己的床位忘了也不會忘了這話。”
“我就是擔心大家忘了。過一會兒你帶著人去看的時候臨出營地再檢查一遍。”秦森側躺下來,說道。
“怎麼,秦大哥你不去看看?”朱索海驚訝的問。
“我不去了。比這隆重的多的法會我在京城都看過很多次,也不差這一次。況且到時候見了將士們的屍首,我肯定忍不住要哭出來。還是不去的好。”秦森說道。
聽到這話,朱索海默然。他們在永明左衛已經幾年了,手底下的將士即使不都認識,起碼臉熟,看到他們的屍首肯定心裡不舒服。
不過朱索海在東北大小了打了幾十場仗,只默然了一會兒就緩過神來,見帳篷內氣氛壓抑,說道:“說起來,為什麼這裡為陣亡的將士超度的是和尚,而不是道士?是道士的法力高,還是和尚們的法力高?”
“這可不好說。”秦森果然馬上出言:“無論道家供奉的三清還是佛家供奉的佛祖都是真神,只不過一個向東傳教,一個向西傳教而已,並無高低。”
秦森說的是‘大明宗教協會——永明分會’擬定的標準答案。這次許多蠻夷將士西征,看到佛教的人肯定會好奇的詢問,所以允熞提前下令當地的道錄司準備了一份標準回答。
“那為何道家不向西穿教?我總覺得讓幾個從來沒聽說過的和尚為將士們超度不好,能有一個道長在此就好了。”朱索海說道。
秦森打個哈哈將話題滑了過去,側身一指門外的天空:“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法會也該開始了,你趕快帶著願意去看的兄弟們過去。那地方可不大,千萬別讓幾個朝鮮棒子佔了好位置。”
“我馬上就過去。”朱索海說了一句,起身離開了帳篷。等他一走,秦森馬上躺倒在床上,對侍從說道:“一個時辰以後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