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性善站起來說道:“陛下,臣以《起居注》為依憑,大概已經編寫到洪武二十餘年了。”
然後他抱怨道:“陛下,臣現在分身乏術,還請陛下另選他賢為之吧。”
允熥說道:“正好,朕給你找了一個副手,他一定可以幫助你修好《太祖實錄》;以後重修《元史》、編纂《大明大典》,你為總編,此人當你的副手必可成!”
陳性善問道:“是何人陛下如此推崇?”陳性善還是第一次見到允熥如此盛讚一個文臣。不僅是他,其他的人也都豎起耳朵。
允熥說道:“此人名叫解縉,你們大概都聽說過的。”
陳性善當然聽說過這個人,當年解縉還是很出名的。但是陳性善思索一下,說道:“陛下,臣聽聞解縉之母去年過世,現在並未滿二十七個月,就現在就用他是否不妥?”
允熥果然又遇到了這個問題了。他當然是反對守孝三年的。允熥認為或許在這個禮節剛剛出現的時候可能是合適的,但是到了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太大意義的儀式,與是否孝順並無關係了。
並且這對於普通的農民、工匠來說還罷了,反正音樂他們也聽不起,好衣服也穿不起,唯一耽誤的就是嫁娶。
但是對於官員來說耽誤起來是太多了,守孝二十七個月,再加上往返的路程,差不多兩年半。滿清的時候有一名官員當官的時候趕上祖父病逝、父親病逝、親媽病逝、嫡母病逝,先後耽誤了得有十年多。
這不僅對於官員本人是極大的耽誤,對於國家也是損失:一個人才竟然先後數年沒法用,指不定就耽誤了什麼大事。
允熥是有改變這一情況的想法,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得再過幾個月。
允熥問陳性善道:“陳卿,孔子提出服喪三年的目的是什麼?”
陳性善思索一下,說道:“陛下,孔子云:‘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孔子的本意是認為孩子出生三年才能獨自行走不必依偎在父母懷中,所以守孝三年感受父母養育之恩。”
允熥說道:“這與在朝為官並不衝突啊?難道為官,就不能思念父母養育之恩嗎?至於那些規定,不許穿華衣,不許飲酒吃肉,不許音樂,難道在朝為官就不能遵守了嗎?”
“再說,如果必須守孝二十七個月,那麼為何皇帝可以以日易月?”
陳性善說道:“聖人大孝,在乎善繼。樞務之重,軍國之殷,纘而承之,不可蹔闕。皇帝宜三日而聽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
允熥接道:“然也,那為何官員不可?官員的大孝,難道不是忠於皇帝並且幫助皇帝治理好國家?並且朕現在也在服喪,難道也交出國事在皇宮中閉門不見眾卿不成?”
陳性作為謹守古禮的人,雖然並不愚鈍,但是之前並未想過為什麼一定要守孝三年,所以一時之間想不出話來說。
至於在場的其他人,卓敬其實是想到了反駁的話的:還有奪情一說,朝廷重臣可由陛下下旨奪情,但是並非所有官員都為重臣,可以回鄉守孝。
但是卓敬其實是支援允熥說的話的,所以他不會出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