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夏川在剩餘人的身前大步走著,他要回到他們馬車所在的地點,而在他的懷中,在所有人都沒在意的路青蓮的身上,她的一個長裙袖口之中,一隻小小的,古色的黑盒子幽幽地散發著光芒,絲絲令人心悸的涼意從中散發著。
而這支修士組成的軍隊身後,一個猶如提線木偶般僵硬的人形怪物扭著著四肢,一步又一步,一個動作又一個動作,像是被這寒風所凍僵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發出著卡拉卡拉的巨響。
大雪從他的身上滾落著,他的臉上掛滿了細小的冰柱,他的那雙眼睛,那雙從始至終都未曾閉上的眼睛上,早已被寒風的呼嘯所凍白,兩顆眼珠子都是冰霜,他的臉色異常得白,是真正的白色,而不是虛弱後的蒼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血色。
他被凍傷的嘴唇上下顫抖著,像是要說些什麼,他身上的血跡早已被大雪所凍結,就連腹部上的巨大傷口也不再留下鮮血,半白長髮像是老早就被凍僵,絲毫沒有要被這呼嘯的寒風要吹動起來的意思。
他的身上散發著濃郁的黑氣,很深很深的黑氣,從這黑氣上能感受出來的是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若是修為差的人一靠近百里默就會徹底發狂發瘋。
他不知是生還是死,也不知他的心臟還是否跳動著,但他還能動,還能戰鬥,還能將她奪回來。
這便,夠了。
“還,給我。”
“把,她,還給,我。”
“我的,那是,我的!”
凍僵的嘴唇想要恢復正常的說話,磕磕絆絆之間卻是隻能幾個字幾個字地向外吐出。
走在遠處的夏川突然皺了皺眉,像是覺察到了什麼,隨後猛地轉頭向後看去,那應是一個人形的怪物,每一步走得都是那麼僵硬,每一步都是那麼晃晃蕩蕩。
但是每一步又是那麼堅定,那雙被寒風吹起冰霜的眼睛除了空洞泛白之外,開始散發著絲絲黑氣,令人心悸的黑氣。
夏川感覺不到現在百里默身上的修為,也感知不到他的實力,但眼前這個應是百里默的人形怪物居然開始讓他感覺到了害怕,讓一個元嬰修士感到了害怕。
“怎麼會這樣?他明明在那一刻應該是死了的。”夏川不解地喃喃自語。
“還給我,將她,還給我!我會救她!我說過的!我一定會救她!”沙啞至極,又像是從胸腔裡發出的聲音從他的身上傳了出來。
“執念嗎?這麼深的執念?”夏川凝視著百里默,臉色上很是凝重,又是道:“不可能,在那一刻我已經很確定他就是死了!哪怕是執念也不可能帶動傷得那麼嚴重的身體。”
“吶,夏川,你知道被推入深淵的感覺嗎?”百里默的聲音又一次傳來,甚至開始桀桀地笑著。
“什麼?”夏川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因為我現在就在深淵之中,在生於死的交界之處,而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是了,呵呵呵,是了!沒錯!那是一種多麼美妙的感覺啊!”
“你說我是個笑話,沒錯,你說的還真的沒錯,現在的我都想嘲笑我自己的愚蠢。”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定要帶她走才算是對她的救贖呢?”
“明明,明明在這裡不是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殺了你們,將你們殺得一乾二淨,聽見你們臨死前的慘叫,聽見你們臨死前的求饒,這樣不就是對她最好的救贖嗎?”
“這是一場盛宴!血的盛宴!所有欺負過她的,你們一個個都會在這場盛宴中相聚!”
“一想到你們那臨死前扭曲的模樣,我就越發無比得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