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溪月告知了陳執安那周修景的行蹤,眼神又有些躲閃道:“陳公子,那周家與徐家向來是生意上的對頭,你與他做買賣對我徐家而言,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事。”
“不知陳公子想要買些什麼,我徐家若能找到,其實不需買賣,送給陳公子便是。”
陳執安捋了捋身上的長衣,搖頭笑道:“我要的東西,徐家可沒有。”
“徐小姐且回去吧,我還要去會一會周修景。”
陳執安這便與徐溪月告別,出了岐黃街。
徐溪月上了轎子,本來打算回府,可不知為何,她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又掀開簾子,對抬轎的護衛道:“去胭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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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府中清水河穿城而過,河水最窄最徐之地便在城南,於是城南的清水河畔建起了兩條街,一曰胭脂,二曰柳梢,都是蘇南府中出了名的煙柳之地。
此時已過子時,可蘇南府中並不行宵禁,這兩條街上依然燈火通明,一個個燈火燦爛的閣樓中滿樓紅袖招,空氣中瀰漫著女子的胭脂香味,引人心動。
陳執安走在街上,引來許多樓閣女子的側目。
連日修行,身子不再單薄的陳執安換了明月團花長衣,面白如玉,眉眼疏淡,衣襬如同流雲,遠遠望去,竟然像是清雅矜貴的世家公子。
他不理會許多女子的溫婉招呼,徑直來到清水河畔,一艘龐大的畫舫之前。
這畫舫不曾行駛入河,停靠在清水河畔,船上來來去去的人來往不絕,隱約可見朦朧的燈影中,許多佳人翩翩起舞,無數公子富商舉杯暢飲。
陳執安上了船,便看到這畫舫中燈籠滿掛,又有許多盆栽裝點,船頭上掛滿了紅紗,在通明燈火的映照下,讓這畫舫充滿了豪奢之感。
他一路穿行過畫舫中人聲鼎沸的大廳,甚至不去看一眼正婆娑起舞的貌美女子,直直來到另一處稍小些的亭臺上。
河風溫潤卻並不刺骨,這亭臺中不過七八個桌案,桌案最前便是船頭,有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正翩躚而舞,美不勝收。
周家公子周修景左擁右抱,喝了許多酒。
與他一桌的,俱都是蘇南府大族公子,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周修景今日許是心情不好,點了極烈的清河愁,幾杯下來,臉上已經泛起紅暈。
他實在不知那陳執安不知何時攀上了鐵臂將軍的關係,竟然能夠請鐵臂將軍親自前來府衙中過問此事。
“鐵臂將軍竟然青睞於那等小民!”周修景想起此事,不由心中惱怒,他狠狠飲下一口酒,又將酒杯摔在桌上,頓時琉璃四濺,引來身旁女子陣陣尖叫。
可週修景卻並不在乎,冷哼一聲道:“倒酒。”
身旁幾位公子看到周修景發怒,都噤若寒蟬,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