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皓月當空,但見叢山峻嶺中,一條黑影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穿梭而行。途經山下一條林蔭小道時,忽聞傳來一女子的呼救聲。那怪人心中一凜,待走近時,這才有些失望,原來並非慕容嫣,只是一個年輕的農家女子,正遭遇四個歹徒的侮辱。
見到一個骨廋如柴的老者前來旁觀,其中一人怒道:“何人掃興?快些走開,爺爺的刀可不長眼睛!”
那怪人沙啞的笑了笑,道:“爾等繼續,不過事成之後,這女子可要歸我。”
剛才說話之人笑道:“一把老骨頭都快埋進土裡了,還想那等事體?小心這娘們把你骨頭拆了!”說畢,仰天大笑,他一笑,其他三人跟著大笑。
那怪人被激怒了,二話不說便一掌拍下。感覺來人強勁的掌風,四人暗吃一驚躲閃來去,可憐那農家女子,當場被一掌拍死。四人見到嘴美味落了空,勃然大怒,抽劍將他團團圍住,原本以為三兩招便可將他拿下,豈知纏鬥數數百回合居然難分伯仲。那怪人心頭大驚,他哪裡知道,這四人正是司徒劍南的四大護法衚衕、葛大、王力及沈巍。
聽聞手下來報,說有人挑釁與四大護法纏鬥數百回合難分勝負,司徒劍南大為吃驚,這四人合在一起功力高深,縱然自己怕也一時無法掌控,普天之下何人有此功力竟然能夠與之抗衡?
帶著疑問下山一看,衚衕已被撂倒,剩下三人顯然已戰至力竭,在那怪人咄咄逼人的掌風下,逼迫得連連後退。
這等絕世高手若是為我所用豈不如虎添翼?
“英雄果然身手不凡!”語聲剛落,只見司徒劍南已躍至半空,隨即當空一掌拍下,這一掌動用了八分內力,普天之下尚無對手可以抵擋。那怪人見來勢兇猛,左手繼續與葛大、王力及沈巍糾纏,抽出右手硬生生的接了這一掌。
“嘭”!
轟然大震,樹木斷折,大地顫抖。葛大、王力及沈巍紛紛吐血倒地,縱然司徒劍南功力高深所向無敵,也是迫得向後疾退五步。再看那怪人,猛退七八步,後背撞在一棵參天大樹上,落葉紛飛中,他仰天狂笑:“久不出江湖,不曾想後輩中竟有此高手。”
司徒劍南抱拳道:“晚輩司徒劍南,乃當今武林盟主,不知英雄高姓大名?”
那怪人冷笑道:“老夫空真!你一個晚輩後生焉能做武林盟主?”
司徒劍南面色一寒,隨即恢復平靜,拱手笑道:“前輩武功蓋世,晚輩十分敬佩。若不嫌棄,不如到府上一聚,你我開懷暢飲,共商大事?”
空真正覺腹中飢餓,聞聽此言正中下懷,欣欣然前往。司徒劍南暗中給四大護法使臉色,如不能為我所用,便下藥殺之。
別看空真久疏江湖,卻也老奸巨猾心思縝密,見他們暗使眼色,也不動聲色,酒菜上來,雖色香俱全,飢腸轆轆,卻也不動筷,亦不舉杯。
司徒劍南暗罵一聲“老狐狸”,面上卻是和顏悅色,端起酒杯道:“前輩武功蓋世,實乃武林幸事,這盟主之位,自然非前輩莫屬。還望前輩帶領我等伐金殺寇,重振中原武林之雄風!我連幹三杯!”說罷,也不等空真說話,一仰脖將杯中酒飲盡,而後倒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吃完三杯酒,他起身道:“今日能高攀前輩實屬三生有幸,匆忙之中尚未來得及美味佳餚,還請見諒。”說罷,又不等空真接話,一個接一個的把菜嚐了一遍。
空真見狀,心道:“果然沒毒。”遂放下心來,見他吃的起勁,早已飢腸轆轆的他打個哈哈,道:“算你識相,這第二把交椅便給你坐了。”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大口吃起肉來。
司徒劍南舉杯道:“謝盟主賞識,屬下定當竭盡所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空真大悅,直誇他識大體。如此推杯換盞的喝了數杯,酒過三巡,司徒劍南突然說道:“前輩武功蓋世,天下無人匹敵,只是……”說到此處,戛然而止。
“只是如何?”空真嚼著肉含糊不清的問道。
司徒劍南道:“只是你年事已高,怕是沒有多久活頭了,倒不如把一身功力給在下,你看如何?”
空真拍案而起,哪知腳步踉蹌,站立不穩,跌倒在地,忙運內力,這才驚覺內息紊亂竟無法聚集,頓時大怒:“司徒劍南,你我無冤無仇,如何下毒於我?”
司徒劍南冷笑道:“你傷我護法,便是與我作對,今日,你不死也得死!”
空真大驚:“你也喝酒吃肉,為何沒有中毒?”
司徒劍南哈哈大笑道:“酒中半毒,菜中半毒,兩者合二為一便是全毒。半毒無礙,全毒必死,我只把酒含在嘴裡,趁你不備暗中早已吐出,要怪只能怪你太過愚蠢!”
空真不禁仰天長嘆,沒想到,自己一生用毒,到最後居然中了他人之毒,真是莫大諷刺。司徒劍南也不囉皂,掀翻桌子,跨步上前,一劍砍了他的雙臂。空真慘叫一聲,頓時鮮血如注,哀嚎不止,接著,司徒劍南一掌按在他的氣海穴上,運用逍遙派中的內功心法,將空真渾厚的功力吸了個乾乾淨淨。空真本就骨瘦如柴,此刻就像是一隻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徒留一副皺巴巴的皮囊包裹著骨架,早沒了氣息。旁邊的四個護法看得心驚膽顫,逍遙派的內功心法中還有這一招是他們聞所未聞的,顯然,司徒劍南有所隱瞞。也是,若是人人學會了這一招,到處尋人吸功力,那他這盟主還能坐穩麼?如果說之前司徒劍南的武功讓人仰視,那此刻恐怕讓人望塵莫及望而生畏了。
空真既然能封堵山洞,以此時慕容嫣的功力,運力打通自然不是難事,可何來嘗試多次卻無能為力,心想若是自己毀之丈夫臉上必然難堪,心細如髮的她嫣然一笑道:“何郎休惱,走來時路亦可,何必將氣力花在這裡。”何來想想也是,便與妻子攜手走出迷宮般的山洞,循著來時路匍匐著出了密道。
此時深夜,月朗星稀,遠處,隱隱傳來野獸的嚎叫,聽得何來膽顫心驚。
“何郎,奴家害怕。”實則,慕容嫣一點都不怕,自幼闖蕩江湖的她早已經司空見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