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你了。”
三個輕飄飄的字彷彿從幽冥地府而來,沉悶的砸在姜含菱的心頭上,叫人莫名的起了一層寒意。
她是姜相姜塵寧之女,列位於前,便是南蜀公主在此,也要給自己三分薄面,竇青霜不過是破敗相府遺孤,寄居於姜府屋簷之下,瞧她們臉色行事之人,這種髒於地面的螻蟻,她怎麼敢??
姜含菱生的好看,面板白皙,杏眼圓臉,頗有富貴之像,眉眼上挑之時,有將天下踩於腳底之勢,點點寒意溢位眸底,唇角微揚,怒極反笑,“你是什麼身份,憑你也配跟我這般說話?”
竇青霜彎腰撿起地上染著汙血的長刃,瞥了眼地上靜靜躺著的小狗屍身,雙眸漆黑,叫人瞧不出什麼情緒。
賈士凡面色泛白,想要上前,卻被蕭祈袂眼疾手快的拉住,那血淋淋的場面瞧著太過不適,莫名的叫人覺得不安,賈士凡捂著胸口,緩了好半晌才道:“這,未免也太過於殘忍。”
“青霜姑娘乃是前大將軍竇天闊之女,其效能與常人所及?”蕭祈袂望向姜含菱,眸色深深,似有算計,“姜姑娘一個深閨姑娘且有這種膽識,賈公子作為一個男人,這般作態,不覺羞恥?”
竇天闊死後,姜塵寧借竇春雲的手暗中抄了竇天闊的家,本來還以為這是那位大人的暗示,如今看來,倒也未必。
姜含菱如此之歹毒,可見其父姜塵寧的城府更為陰狠。
“可,也不用將狗給殺了吧?”賈士凡不過一介尋常商販,平時吟詩作賦,彈琴養花瀟灑慣了,忽受如此衝擊,叫他心中一陣的發慌,看都不敢看一眼,只低聲道:“便是神醫在世,也萬萬不可能起死回生啊!”
坊間傳聞竇青霜空有將軍府遺孤之名,無論膽色還是氣魄連個街邊討飯都比不上,如此草包,竟得皇上口喻許婚給蕭祈袂。
憑什麼?
蕭祈袂年紀輕輕便穩坐御前統領將軍職位,戰功顯赫,軍功累累,同齡男子有誰能與之匹敵?
更何況他外貌丰神俊郎,是多少深閨待嫁女子想要婚配的物件?僅僅憑竇青霜一個虛無飄渺的高超醫術傳聞?
琢槐疫情之事傳遍南蜀,鬧得人心惶惶,多少醫術高明的大夫都折在了那裡,為世人之恐慌地帶,連宮中的御醫都搖頭嘆息,朝中大臣們更是向皇上進諫,封村救國,南蜀都放棄的百姓,竇青霜去了就治好了?
姜含菱冷笑連連,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可不是那般子蠢人,見竇青霜完好無損的從琢槐回來了,便覺得那些人便是被竇青霜給治好的!
不是說醫術高超,比拼千百年前的神醫嗎?那這區區狗命,又何在話下?她姜含菱今天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拆穿竇青霜的謊言!
“你瞧她方才眼睛眨都不眨,那刀再慢一些,可是會傷到自己的手,”蕭祈袂拉著賈士凡的胳膊,為免他倒在地上丟人現眼,唇角含著一絲笑,彷彿為眼前的兩個美人為他爭風吃醋而洋洋得意,“姜姑娘可是連刀都不曾拿過的人。”
卻是為了他,可以生生的屠了一條性命。
在幾人瞧不見的地方,姜塵寧立在陰暗處,竇春雲站在他的身邊,望了一眼背對著他們的姜含菱,有些不安的絞著手帕,鼻子一酸,眼淚登時就流了下來,帶著哭音道:“老爺,含菱這是何苦呢!”
“她想嫁蕭祈袂,便要付出代價,”姜塵寧眯起雙眼,低低笑出聲,彷彿重新認識自己那不爭氣的女兒一般,欣慰道:“菱兒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自然是好的。你可莫要做多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