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快有一兩里路,這南水陵內果真是大得無邊無際。走到盡頭,卻是終於看清楚了那小土堆……
那小土堆竟是一個小墳,而那墳上,只是一塊木牌。這邊的地面都未曾修繕,只是裸露的泥土。
木牌之上字型與之前墓碑之上的有所不同,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殷珠之墓。
果然……皇室不允許殷珠葬在嗣位,便是放在這偏隅之地,就連墓都是粗製濫造的嗎……而且單單寫了姓名,甚至連名分都沒有……
或者,這墓根本就不是皇室所建,而是燕青所築?
燕青,性情中人,卻是將他的感情壓抑到了最深處……亡妻不再,而他被分封邊疆,只是孤苦一人,卻能在那竹居之中怡然。或許他的孤寂已經達到了頂點,而後便是平淡了。
阿祖心中已是確信了,那龍陽之事絕對是子虛烏有,是來自有心之人的誣陷……而這有心之人,自然最有可能是那獲利最大之人。
浩帝!他有極大的可能便是那個誣陷者!
凜然之後,卻是為其不平,縱然是爭奪皇位的戰爭,又何必讓燕青一家,到了如此的地步?燕青如此寡淡,便是將皇位讓了來保全名節,也未必不會答應。
爾虞我詐,皇室之間,便是如此嗎?
募地卻是聽得耳際聲響,卻是緩緩傳來腳步聲。
阿祖一震,只是與黑暗之中隱了身形,不知究竟是誰來了。
他眼中看得清楚,來人生得文雅,綰了長髮,卻正是燕青孤身一人!
休門發動,此時阿祖身體的氣息降低到最低,便如同那傳說之中的枯木神功一般,只是像一棵枯死的樹枝,隱匿在角落。
燕青自然是為了那殷珠之墓獨身而來,雙目卻是瑩瑩。這還是阿祖第一次見他流露出感情來。只是燕青單膝跪在了墓前,任由那泥土沾染了他的膝蓋。
“珠兒……我來見你了……”
燕青的聲音很輕,卻是極其柔情,雙眼中似是流了清淚。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溫文爾雅的燕王,或是那個龍陽的皇室之恥,才會落淚。
這才是至親,夫妻之間的情意,便是如此。
阿祖自然是不會去打斷的,燕青跪坐了,卻也沒有說話,只是拿了手去撫摸那木質的墓碑,就好像在撫摸他妻子的面龐一般。
“珠兒……”
燕青又唸了一遍亡妻的名字,雙目只是繼續盯了那墓碑,久久不言。許久,他終是站起身來,卻是轉了頭,竟是看向阿祖的方向。
“小友來的,有些猝不及防……”
燕青的聲音很輕,他是認得阿祖的,自然也不想引來別人。
阿祖心頭一跳,燕青的辨識法果真厲害,縱然自己如此隱匿身形,都是被他發現了……只是緩緩露出了身形,在黑暗中匍匐了潛行過來。
“這是你的妻子?”
阿祖小聲地問,燕青也只是嗯了聲,卻是反問:“小友來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