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吟箋敵意頗重,遠遠罵道:“好個怪胎!”隱隱約約中,似乎聽到有人勸了一句,妙鑑小和尚隨即轉首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
燕辭視若無睹,暗中冷笑道:“潑婦狗眼看人,八成是哪個賊道士的私生女。”
不甚自在連行數日,傍晚時到達一處依山伴水的小鎮。小鎮名曰長湖,湖光山色,纖塵不染,是落宿的好地方。
可惜唯一一座客棧人滿為患,宿客俱是風塵僕僕趕路的修者。
化清門、伽藍寺弟子同時現身,掌櫃的頓感蓬蓽生輝,在場修士與有榮焉,激動的簇擁著四人好一番寒暄。
燕辭和妙湛一行一同進去,卻沒人自降身價的看過他一眼,似乎無意中的一眼都是那麼奢侈。
有些人,縱使身處茫茫人海中,也總是孤獨的,但是,他並沒有真正在乎過。
妙鑑喜眉笑眼,原來自己如此受歡迎,自己居然不知道!潘吟箋抿嘴故作無所謂的模樣,其實心中也已樂開了花。
李重樓泰然自若,應付起說親道熱的修士,禮數甚是得體。只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只要兩間客房讓妙湛甚覺詫異,這廝竟完全把燕辭給忽略了。
掌櫃如履薄冰,上前剛說半句客房已滿,便有三四位修士表示願意騰出房間,妙湛不好拒絕,遂道:“各位施主如此照拂,小僧不勝感激,只是還有位同塵苑道友......”
舉目搜尋,燕辭已然不見了蹤影,妙湛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嚥了下去。
地極四派各守一隅,故作神秘,其門人甚少在摘星原行走,然而近期同塵苑名聲響徹寰宇,讓人聞之心中一凜。
忽聽潘吟箋恨恨道:“那怪胎好生無禮,要走也不打個招呼。”
被人罵怪胎的,想必是不起眼的貨色,眾修士稍稍放心。同塵苑再不凡,又豈能跟化清門、伽藍寺相提並論?就算得罪了恐也不是大事。
李重樓淡淡道:“那位道友故作神秘,我等亦不知其姓名,不是同路人。”眾修士聽罷更覺心安。
妙鑑囉嗦道:“去即是來,來即是去,師兄不必勉強。”
妙湛默不作聲,青鸞相伴之人豈是等閒之輩?倘若那人確是傳說中的青冥傳人,以後不免要失諸交臂。
此事本已待結束,偏有位不識趣的修士冷笑道:“哼,同塵苑又如何?年餘前不論青紅皂白屠殺修士,也不過恃強凌弱之輩。”
其側有人提醒道:“噤聲。”
那人不以為然,繼續大聲道:“豈不正是?私藏洛音珠,人人得而誅之......”話音未落,倏爾有枚白影一閃,直奔其口,利利索索將兩顆門牙敲了下來。
白影是顆剝了皮的花生,在場修士各懷心思,俱未發現花生從何而來。
樓上靜立著一位雲鬢浸墨,冰清玉潤的女子,女子肌如美玉,唇似櫻花,月臺仙子般的風姿令化清、伽藍的光環黯然失色。
群修登即如中魔法,張口結舌,女子聲音冷如冰雪,叱道:“出言無狀,略施懲戒。”
群修傾倒在其謫仙般的氣質之下,半晌不敢出聲,潘吟箋莫名的憤怒起來,強行壓抑著那幾近咆哮的聲音質問道:“芳駕何許人?”
樓上女子置若罔聞,轉身移步房中,輕輕掩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