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耒,也被秦少府的工匠們改造成了最原始的犁具。
所以耒,實際上可以理解為:由人作為驅動力的、更小的犁具。
至於為何會發生‘耒犁耒’這種開歷史倒車的狀況,則是因為:繼承了秦大半制度、疆域的漢室,並沒有繼承秦所掌控的河套草原。
沒有草原,就意味著牛、馬奇缺。
缺馬,讓漢室長期處在‘欲立騎軍而不能’的戰略劣勢;而缺牛,就使得戰國時期,就已經在華夏大地出現的‘牛耕’,再度倒退回了遙遠的‘石器’時代。
——耒最早出現,就是在華夏文明由原始文明,進入農耕文明的‘後石器時代’!
之後,隨著銅的冶造工藝逐漸完善,華夏文明才從石器文明發展到了青銅文明。
但高昂的造價,使得青銅器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保留在了禮器、兵器,以及奢侈傢俱的範疇當中。
再加上銅本就更脆,更容易斷裂的特性,使得華夏農耕文明,在進入鐵器時代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以耒作為主要的農耕器具。
“真不是朕窮兵黷武啊···”
“哪怕是為了牛耕,朕也要把河套奪回來!”
暗自發出一聲感嘆,劉弘便緩緩倒退出幾天,在田埂倚耒而立,饒有興致的等候著接下來的程序。
——接下來,就是朝臣百官、公卿大臣,在籍田進行象徵性的農耕作業了。
根據《周禮》的記載:籍田禮,以太牢祀先神農,在國都南面近郊行;天子執耒三推三反(返),群臣以次耕,王公諸侯五推五反,卿大夫七推七反,士九推九反。
而具體到漢室,天子三推三反、諸侯五推五反沒有變化,但之後關於卿大夫、士的規定,就有一些不同了。
卿大夫、士,都屬於戰國時期所特有的階級名詞,而漢室,卻並沒有明確的‘卿’‘士’階級。
所以,《周禮》中關於卿大夫的規定,在漢室,就變成了‘徹侯七推七反’;士,也變成了‘無爵之二千石九推九反’。
就如劉弘此時所見:在劉弘完成‘天子禮’後,還未離京就國的梁王劉恆站出身,執行了‘五推五反’的諸侯禮。
其中甚至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在完成第五次推、反之後,劉恆稍有些遲疑的回過身,對劉弘提出‘為漢臣,不敢稱諸侯;懇請陛下許臣行卿大夫禮’!
對劉恆這番作態,劉弘心中自是滿意無比。
經過小半年的相處,劉弘對這位歷史上的文帝陛下,已經基本放下了心。
不得不說,此時方二十出頭的劉恆,別的不論,起碼‘上下尊卑’這一點,把控的極其到位。
或許在原本的歷史上,劉恆這種行為可以被理解為‘扮豬吃虎’,但這一世,劉恆這般恭敬的態度,卻讓代王一脈,保留了僅存的一絲生機。
但滿意歸滿意,劉弘也不可能答應劉恆這明顯刻意的作態。
隨著悼惠王諸子叛亂一事走向尾聲,漢室的削藩工作,也已經拿出了大致方案。
包括左官令、推恩令等一系列削奪諸侯王權力的方案,都被擺在了朝堂之上,於公卿百官共同敲定。
不出意外的話,等二世楚王劉郢客逝世,楚國也被納入削藩的範疇,漢室的內部問題,就將基本得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