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回到長城以南,就算是去要飯,韓嬰都願意!
看著韓嬰目光中絲毫不加掩飾的迫切,韓頹當也是不由苦澀一笑。
“大王且稍安勿躁,吾等距馬邑,應當是不遠了。”
“前幾日,雲中遣斥候出關,傳陛下詔諭,以令吾等自馬邑而入代北之時,餘曾問那斥騎。”
“當時,吾等距離代北便只三百餘里。”
說著,韓頹當便齜牙咧嘴的摸了摸大腿處,已經有些滲血的褲腿。
“吾等昨夜自鹽澤以東而過,復行數十里,至多不過五十里,吾等便當抵武州。”
“入了武州,則馬邑不遠矣······”
聽著韓頹當一字一頓,將接下來的路程講出,韓嬰也不由自主的在腦海中,將接下來要經過的地形復原了一遍。
如果韓頹當說的沒錯,此時,韓嬰所帶領的近千部眾,應該在武州以北約五十里。
這一點基本不會有什麼誤差——鹽池距離武州百里,幾乎是每一個匈奴部族都知曉的資料。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常識’,則是因為鹽,屬於每一個遊牧民族至關重要的戰略儲備。
——要想馬兒跑,短時間內可以不給馬兒吃草,但絕對不能不給馬吃鹽!
而匈奴本就物資匱乏,也沒有什麼滷製鹽的技術,所以幾乎所有的鹽分,都只能從鹹水湖泊中取得。
鹽澤,就是幕南不可多得的大型鹹水池!
當匈奴人決定大規模、成建制的入侵漢室時,只要戰略目標在雲中以東,鹽澤就大機率會成為最靠近戰爭前線的戰略基地。
從鹽澤出發,無論是西逼雲中、定襄,還是南下武州、平城,亦或是東擊代郡、上谷,都不過一百五十里的直線距離,兩日內便可抵達。
而韓嬰、韓頹當一行,是在昨天天黑後啟程,不到一個時辰之內就經過了鹽澤以東。
在經過鹽澤之後,又走了足足三個時辰,才到了現在藏身的這處小盆地。
按‘三個時辰起碼走了三十里’的最低標準計算,此時的韓嬰一行,距離馬邑也不過一百二十里的距離。
而武州塞在馬邑以北六十到七十里處,就不難算出:此時韓嬰一行人,距離武州也不過是五六十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韓王部就能靠近武州塞附近。
數十日來的努力,數千部眾、上萬牧畜、戰馬的損失,終於換來了觸手可及的成果,韓嬰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雲中守既知吾等距馬邑不願,當時送了信,令馬邑官吏迎接吾等吧···”
看著遠方依舊連影子都看不見的武州塞,韓嬰似是自語般喃喃道。
聽聞韓嬰此言,韓頹當也是哀嘆一口氣,語氣滿是蕭瑟道:“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