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去歲,陛下以和親安胡,胡縱拮据,亦不便和親旬月便復起戰端。”
“故臣以為,韓王請歸漢者,或乃匈奴欲復侵北牆,以韓王部歸漢為引,置吾漢室與不義。”
聽著柴武專業性的分析,劉弘先是認可的點了點頭,之後又輕笑著搖了搖頭。
“棘蒲侯所言有理;然韓王部此番歸漢,恐非為詐欺。”
“歲初草原暴雪,匈奴各部人畜多有飢寒至亡;及至開春,幕北各部多掠韓王之部眾,以補冬雪之失。”
說到這裡,劉弘眼睛稍稍眯起,將聲線稍稍壓低。
“此事,乃館陶翁主親筆所書,奏於朕前!”
聽劉弘提起‘館陶翁主’這四個字,柴武本欲再言的面色頓時一變,不由暗自點了點頭。
此時,雖然也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說法,但具體到漢室與匈奴的和親之事,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對於漢室送去的劉氏女,匈奴必然會百般警惕,不會允許情報流入漢室;但再怎麼說,嫁過去的公主,姓劉。
可以這麼說:如果一個訊息沒有得到在匈奴的劉姓公主確認,那或許是這位劉氏女無法送信至漢室,亦或是沒有那個打算。
但如果得到了確認,那就幾乎是板上釘釘!
除非匈奴人心機深沉,連那位劉氏女也成了對漢室戰略欺騙的棋子。
在柴武暗地裡基本確定,韓王部的迴歸已經進入倒計時的時候,劉弘的一句補充,徹底讓柴武篤定了這種可能。
“韓王信世子韓昭,以幕北諸部徵掠韓王部一事問於冒頓,無果,後抑鬱而終。”
“今韓王部,乃韓王信之長孫韓嬰、庶子韓頹當,及王太后主事。”
“據館陶主言,今韓王部部眾不足萬,牛羊牧畜不過數千,歸漢之心已定!”
“朕亦已會書於館陶主:今歲冬十月,朕當遣北牆軍一萬,於雲中、馬邑迎歸韓王及部眾。”
說到這裡,劉弘的面色當中,早已不見先前的淡然,轉而呈現出了一絲自然地莊嚴。
“如此,大將軍以為明歲初冬,漢匈當有戰否?”
“若戰而不勝、攻而不克,胡或遁否?”
聽到這裡,柴武思慮許久,終是肯定的搖了搖頭。
“若韓王部舉族南歸,恐匈奴當雲集其精銳,以吾漢家不義之名攻掠北牆。”
“再者,匈奴今歲遭災,明歲初冬,必重兵攻掠吾漢家北牆,以補糧輜。”
見柴武終於得出和自己一樣的結論,劉弘終是站起身,輕輕派了兩下手掌。
“如此,大將軍便可試言:吾漢家之材官弓弩,當如何以逸待勞,痛擊意欲搶掠北牆的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