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不死的,莫非真以為朕年幼好欺?”
暗自腹誹著,劉弘重新拾起淡笑,溫聲道:“單于之意,朕知之矣;還請使者代為轉達貴主單于:漢匈兄弟之交,依舊如故。”
“吾漢室乃禮儀之邦,即單于以此等重禮相贈,亦當回禮···”
劉弘話音剛落,須卜禿離便自然的將話頭接了過去:“回禮之事,吾主單于亦有交代。”
說著,須卜禿離又從懷裡取出一塊明顯比先前那塊‘禮單’更大的羊皮,語氣淡然道:“漢匈既為兄弟之邦,自當有禮尚往來之理,故吾主單于斗膽,請漢皇帝贈以下之物。”
“糧米十萬石,布萬匹,鹽三千石、茶千石;金器五百,銅倍之;美女五十,壯奴千;劍五千,弓五千;矢十萬···”
在殿內眾人愈發憤怒的目光注視下,須卜禿離將那份令人匪夷所思的‘回禮單’唸完,旋即面色如常道:“此外,吾主單于另有二事,欲求漢皇帝答允。”
“其一者,漢侵匈奴慕南之所謂‘雲中’之地,吾主單于望漢皇帝歸還。”
“其二者,漢匈乃兄弟之邦,吾主單于念漢皇帝年幼,欲以匈奴之白羊部入雁門,以護漢皇帝陛下週全。”
言罷,須卜禿離目不斜視的躬身一拜:“還請漢皇帝斟酌;一應回禮若不如願,吾主單于當自取之。”
聽著須卜禿離愈發接近玄幻畫風的外交請求,劉弘已經從最開始的咬牙切齒,轉變成一副滿是譏笑的模樣。
反倒是殿內眾人,終於壓制不住胸中怒火,一同迸發出來!
“吾主雖年幼,亦生而神聖;自無臣服粗鄙蠻夷之理!”
劉不疑都算是朝臣們中溫文爾雅的了——一旁的王陵早已甩開身旁子侄的攙扶,怒目圓睜著來到了殿中央。
“呔爾夷狄!竟欺吾主至斯,真當吾漢室無人邪?!!”
說著,老王陵更是掄起手中的鳩杖,作勢就要往須卜禿離的頭上砸下去!
碩大的溫室殿內頓時亂作一團,匈奴使節聲厲內荏的恐嚇著惱羞成怒的王陵,殿內眾人則都做出一番勸解的架勢,實則對亂戰中摔倒在地的須卜禿離下黑腳。
看著殿內的亂象,劉弘並沒有著急阻止,只怡然觀賞著殿內,被*****鐵拳暴揍的匈奴使節。
——果然,無論古今中外,外交的本質,都是強大者文明耍流氓的手段!
‘歸還匈奴之所謂雲中地’,像不像後世的某島?
至於後面那句‘引白羊部入雁門,護皇帝周全,更是與後世自由塔的‘軍事基地’如出一轍。
對此,劉弘只能以‘呵呵’二字,來形容此時的心情。
——真當如今的漢室,是十九世紀那個身輕體軟易推倒的萌妹?
冒頓這是川建國附身了吧?
好不快活的觀賞了一場西元前的‘據理力爭’,劉弘勉強壓制住上揚的嘴角,輕咳兩聲清了清嗓,隨即舉起預案上的鎮紙,猛地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