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加上死於年初‘諸呂之亂’的少府舞陽侯樊伉,死於高廟事件的御史大夫平陽侯曹窋、郎中令曹巖兄弟倆,在過去一年,漢室至少失去了八個‘三公九卿’級別的開國功臣!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劉弘太過強硬的剝奪灌嬰的兵權,那難免會落人口實,說劉弘‘苛待開國功臣’。
更何況灌嬰雖一直搖擺不定,在劉弘和陳、周之間反覆橫跳,甚至曾試圖保持中立,但明面上的功夫,灌嬰做的卻是十分漂亮。
——諸呂之亂,灌嬰不在長安;高廟事變,灌嬰沒有參與;就連陳平第二次迎立代王、周勃率軍攻打未央宮之時,灌嬰也遠在梁都睢陽,將自己擇的乾乾淨淨。
無論是在百姓心中,還是朝臣百官的認知裡,灌嬰的形象都十分完美——讓出徵就出徵,讓打仗就打仗,乖得億痞!
這樣一個‘人臣典範’,劉弘完全沒有下手的理由。
在歷史上,面對如此完美無缺的灌嬰,饒是文帝劉恆,都只能讓灌嬰收穫了大滿貫——從大將軍升為太尉,再成為丞相,最終在丞相大位上老死。
而劉弘卻不可能讓灌嬰,這麼一個‘名垂青史’的騎牆派,在漢室收穫大滿貫了。
——光是史書上,灌嬰在劉襄率軍抵達滎陽時,對劉襄說出的那句‘我們一去打入長安,殺光誅呂’,就足以讓劉弘毫不猶豫的將灌嬰,排除出未來的安排之中!
用又不想用,不用又不行,無奈之下,劉弘只能圖謀將灌嬰明升暗降,扶上一個看上去尊貴無比,實則毫無權力的位置之上。
至於這樣的位置究竟是什麼···
“陛下,北軍將士迎師之典,當以何為要?”
田叔一聲輕喚,將劉弘從思緒中拉回;看著田叔淡然的模樣,劉弘心中,頓時出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想法。
就見劉弘詭異一笑,便招了招手,讓田叔靠近一些。
“迎師之典,或可這般如此,如此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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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一整天的事務,田蘭才從未央宮內的少府作室走出,回到與未央宮北宮牆僅一街之隔的家中。
“呼~”
躺上臥榻,長出一口氣,田蘭才覺得整日的疲憊,有了那麼些許舒緩。
自從父親死去之後,田蘭稚嫩的肩膀上,非但壓上了整個田氏一族的榮辱興衰,田蘭還多了幾個令他心力憔悴的新身份。
——關中豪商之假首!
——至誠至孝之典範!
而最讓田蘭感到壓力山大的,無疑是最後一個斜槓身份。
——漢少府第一任主爵都尉!
在透過舉孝廉的路子成為宮中侍郎,並在短暫的鍍金後火速成為治粟都尉,使得田蘭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說過去,田氏是關中商界舉足輕重的一方勢力,那現在,田氏便是關中冉冉升起的豪強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