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若欲渡河,當乘筏從卞水西岸出發,在進入東岸將士火力射程之後,迎接他們的,就是無窮的箭羽。
而叛軍身處水中,要想躲開迎面飛來的箭矢,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拿戰友當擋箭牌,要麼,跳入河中。
經歷如此一遭,好不容易將士卒送上岸,緊接著,就是手持長戟,列陣逼近的甲士。
除非軍中有很多人爆無雙,硬生生憑藉手中三尺長劍,將手持二丈長戟的敵軍陣列攪得天翻德芙,否則即便登上岸,也必然會被戈矛插進河水之中。
可以說,在對岸有敵軍駐守的情況下渡河,其難度較之於攻城,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巘戅LOL戅
——攻城時面對流矢,起碼還能多,還能左右跑;渡河時不行。
——攻上城牆,起碼有機會形成‘聚點’;但渡河時,無論多大的‘聚點’,都不具備太大的意義。
除非有‘千’這種數量級的人員成功立足於對岸,形成整列掩護後續部隊渡河,否則,再多人度過對岸,也只能等來一杆長戟。
結合種種因素,以及數十年行軍作戰積累下的經驗,灌嬰才敢派僅僅三萬人駐守卞水以東,阻止擁兵二十餘萬眾的齊軍。
但若是反過來,灌嬰想要率軍渡河,狀況也同樣如此,不會因為灌雲的正義角色,而有絲毫的變化。
灌嬰能憑藉三萬士卒,就確保二十餘萬人的齊軍無法度過卞水,那齊軍也同樣可以憑藉不到兩萬人,以保證灌嬰的十萬大軍,無法踏入卞水西岸。
而實際上,齊軍派出駐守於卞水西岸的部隊,遠不止兩萬。
——根據斥候的打探,河對岸防備的齊卒,很有可能達到了五萬!
如果灌嬰猜得沒錯,那筦城以西約百里,位於汜水以西的成皋,薄昭所要面對的,也同樣是大概這個人數的防禦力量,以阻止其渡水過河。
“難吶···”
哀嘆著搖了搖頭,灌嬰面色突然一僵,困惑的回過頭,望向柴武派來的信使。
“車騎莫非不知,今卞水以西,有齊賊五萬之眾防備?”
沒等信使作答,灌嬰就自顧自搖了搖頭。
作為馳騁邊牆十多年,如今隱隱想要統掌本次戰役的漢室軍方第三號人物,柴武對於叛軍的動向,必然會有所預料。
——飛狐軍的存在,叛軍或許不知;就連薄昭駐紮於成皋的代軍,也有尚未被叛軍探查的可能。
但灌嬰的出現,叛軍必然會有心理準備!
而叛軍若想要安心攻打滎陽,就必然會派出部隊戒備於卞水西岸,以避免戰爭如火如荼之時,被灌嬰率軍捅了牡丹。
——對於柴武而言,這都已經屬於基本常識的範疇了!
但在直到齊軍必然會派兵戒備卞水的前提下,柴武仍舊派人過來,將滎陽的困局擺在灌嬰面前?
沉吟片刻,灌嬰的面色便稍一冷。
“車騎之意,可欲以老夫分兵,以守卷縣;車騎則以飛狐都尉渡大河,以援滎陽?”
那信使卻是呆滯的搖了搖頭:“小的不知。”
“車騎只令小的轉告將軍:淮陽守駐滎陽者,乃奉陛下詔諭···”
聞言,灌嬰下意識冷哼一聲,復又思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