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身為鎮亂主將的灌嬰,卻發現原本與自己‘對峙’於睢陽的叛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偷偷溜到了身後,向著敖倉狂奔?
若是方才正常時節,灌嬰必然會如同半年前那般,站在滎陽城頭,望著不遠處的齊軍大營哀嘆,然後再忽悠齊王一句:要不咱倆合夥幹吶?
但現在,灌嬰卻不會了。
——最晚不過半個月前,敖倉最後一粒米就已經跨過了函谷關,踏上了前往長安的旅途!
對於敖倉的狀況,灌嬰自是一清二楚——如今大軍的軍糧,還是從敖倉存糧中撥出的!
而叛軍得目的,實際上也很難瞞的了太久。
要想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滎陽城外,相對順利的佔據敖倉,叛軍就必須星夜馳騁,爭取以最短的時間,最突兀的方式出現在滎陽一帶。
如此一來,別說是人畜糞便了,就連掩蓋車轍、腳印,叛軍都不可能顧得上!
而叛軍足足二十餘萬人,其蹤跡,只能說但凡是個有眼睛的人,都很難不發現。
此時此刻,睢陽大軍前軍三萬餘人,早已按照灌嬰的佈置西出睢陽,趕赴滎陽一帶;而叛軍的行軍痕跡,也基本否定了‘叛軍分兵兩處,各攻滎陽、豐沛’的可能性。
正常情況下,灌嬰其實應該留一到兩萬老弱守睢陽,其餘大軍則盡出,一同奔赴滎陽敖倉一線。
但此時此刻,灌嬰看著手上的一張絹書,不由陷入了沉思。
“西至筦城,隔卞水以備齊賊?”
絹書上的內容,與灌嬰原本的打算相差無多:大軍西至滎陽附近,再圖謀殲滅齊王叛軍。
但這封捐書,卻並非是天子劉弘送來的甚至,而是···
“將那驛騎召來!”
略有些暴躁的呵斥一聲,灌嬰將絹書隨手丟回案几,來到了堪輿面前。
“筦城···”
看著滎陽敖倉一代的地形,灌嬰又在敖倉周圍畫了個小圈:“卞水,滎澤,汜水,大河···”
“隔水以備···”
灌嬰自言自語間,一位風塵僕僕,嘴角都已有些乾裂的軍卒被押入帳內。
“將軍。”
親衛一聲親喚,卻並沒有將灌嬰的注意力從堪輿上轉移開。
只見灌嬰看著堪輿,側對著那軍卒,語氣略帶些冷意道:“除此絹書,車騎將軍可另有言,令爾轉告於老夫?”
那軍卒只搖了搖頭:“並無他言。”
聞言,灌嬰稍一思慮,不著痕跡道:“今飛狐都尉於何處?”
“除老夫外,車騎將軍可還傳令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