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趙佗還只是一個小將,彼時的始皇帝,是那麼的英姿勃發。
在藍田大營,始皇帝傲視著漫山遍野的玄甲,眉宇間,盡是令人神往的銳意。
“吾大秦的將士們!”
“今日,爾等就要攜朕之命,為大秦,攻略極南之百越地!”
“吾大秦,自穆公行商君之法始,便以武立國。”
“今,吾大秦銳士出征在即,朕觀大軍,甚喜!”
“諸君且安去;待諸將士建功立業而歸,朕當於咸陽章臺,與諸將士把酒同歡!!!”
那激情澎湃的聲音,即便此刻,也彷彿隨著那首秦腔,旋繞在趙佗耳邊···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豈曰無衣···”
呢喃著,趙佗都沒發現鬆垮的麵皮之上,已是佈滿淚痕。
就連呂嘉,此時也是悄然止住了話頭,看著趙佗直停的脊背,在這王宮大殿之中緩緩彎下,終是蜷作一團···
“陛下····”
就連呂嘉都已按捺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跪拜在了趙佗面前。
“縱夕始皇帝之時,六國未滅,始皇帝也仍舊未急於稱帝啊···”
“今陛下偏居一隅,雖有峻嶺沼池為險,然陛下之大業尚遠;陛下此刻當勵精圖治,光集兵糧。以待將來啊···”
呂嘉誠摯的勸說,卻並沒有講趙佗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偌大的殿堂內,只趙佗那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以及那一首膾炙人口的秦腔。
——豈曰無衣,豈曰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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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洛城門內。
看著劉郢客披麻戴孝,於高廟內祭奠劉邦的衣冠,劉弘維持著面上淡然,心中卻是連道可惜。
楚王劉交,終於在漢高後九年秋八月,迎來了自己的生命終點。
“可惜啊···”
只要劉交亡故晚幾天,或者驛騎沿途耽誤了幾個時辰——乃至於訊息晚送來片刻,劉弘就有可能達成在楚王劉交這一代,第一次施行推恩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