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這才是陳平甘願接受劉恆成為皇帝的事實,攜百官之城門外迎接劉恆的原因——事態,或許會在可控範圍之內?
而此時此刻,看著那輛早早出現在直城門外的御輦,陳平卻有些拿不準譜了。
如果劉恆想跟朝堂相安無事,又怎麼會做出如此‘失禮’的舉措?
在陳平的預想中,劉恆必然會戰戰兢兢的出現在直城門外,惶恐的接受百官拜謁,然後當場宣佈任陳平為丞相,周勃為太尉,以此安朝臣之心。
但現在?
劉恆別說惶恐了,就連御輦,都毫無忌憚的坐上去了!
這意味著什麼?
劉恆是否決定扒開朝堂單幹?亦或是直接清洗朝堂,全面安插心腹?
想到這個可能性,陳平便有些焦躁起來;藏於衣袖中的手輕握成拳,手指不安的互相揉搓著。
“丞相。”
一聲低沉的輕呼,將陳平的注意力從思慮中吸引回現實。
稍側過頭,看清那張滿是憔悴,眼眸佈滿血絲,神情中滿帶著失落的面龐,陳平只的輕嘆一聲,又緩緩閉上了眼。
劉恆對朝堂的態度不得而知,陳平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結局;但周勃,卻幾乎將所有的前途葬送。
未央宮沒攻下來就算了,居然還···
回想起方才,在未央宮外所見,那一根根插入宮牆的巨矢,陳平只能出於同僚之間的交情,默默為周勃默哀三秒。
抬起頭,大致掃視一圈,見百官都大致到齊,陳平正要上前拜謁,又似想起什麼般呆愣原地。
按常理,劉恆此時還尚未拜謁高廟,祭祀告祖的程式未完成,其身份仍舊是‘代王’;即便百官此番乃出城迎接新君,也應該暫以‘代王’相稱。
但劉恆此時,卻是直接坐上了御輦···
對著御輦叫‘代王’,與禮制不符;稱呼尚未登基的劉恆為‘陛下’,同樣與禮制相悖。
“哼!到底是旁門庶子,端得不知禮數!”
暗自腹誹一番,陳平只好下定決心,緩步上前,正欲拜謁,就聞城門處傳來一陣騷動聲。
回頭望去,只見一道蒼老萎靡的身影,在身旁貴勳扶持擁護下,緩緩向百官所在的方向走來。
朝臣百官本為劉恆車駕預留的‘通道’,此時卻成了那位老者閃亮登場的舞臺···
“安國侯無恙。”
“敬拜北平侯。”
“義安侯安好···”
稀稀散散的拜謁聲傳來,惹得陳平緩緩睜大雙眼,滿是驚駭的望向迎面而來的十數人。
而在陳平身旁,周勃神情中的驚詫,在一道‘曲成侯無恙’的拜謁聲中到達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