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何武將民夫隊如何遭遇匪盜襲擊,又如何在壯年民夫的帶領下按部就班的反擊,以及用長弓將匪盜射殺殆盡,何強本饒有趣味的心境悄然發生了變化。
在弟弟拿出三枚有獨特印記,且箭頭仍舊染血的箭矢時,何強看著那幾支木箭,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大兄?”
一聲輕喚,將何強從思緒中拉出,何武也適時發現了兄長的異常,以為哥哥是又想起了母親的病情,便僵笑著又道:“大兄,睢陽戰況如何?”
言罷,何武似是沒發現兄長愈發僵硬的面容,又唾沫橫飛了起來。
“弟於沿途聽聞,睢陽之戰可謂慘烈至極!”
“大軍與齊軍可謂日日交戰,終仍不分勝負?”
說著,何武不忘發起牢騷:“據傳,廟堂諸公為此展轉無眠;戰起不過旬餘,吾等便以往返三回,以送大軍糧草···”
聽著弟弟的喋喋不休,何強稍有些煩躁起來,卻礙於弟弟在面前不好發作,只好任由何武‘分析’著睢陽一線的戰況。
但何武不知道的是:開戰將近四十天,長兄何強所在的大將軍大軍,幾乎是毫無斬獲!
甚至可以說:在過去四十天內,雙方連一次戰鬥都沒有爆發,連一次‘罵營’都沒有進行···
每日用過朝食,何強就帶領著屬下軍卒,在上官的命令下走出城門,在城外約五里處盤腿坐下,然後一直待到日暮,城頭鳴金,便又回到城內。
對面的齊軍也一樣,在何強等人以東約五里外的安全距離,曬一天太陽,睡一年大覺,就又回到軍營之中。
別說斬獲了,過去這一個多月,何強就連腰間繫著的劍柄都從未抽出!
想到這裡,何強便無奈的抓起劍柄,輕輕將自己的愛劍取出,看著光亮的劍刃,陷入一片哀愁之中。
見兄長對自己的話語了無興致,卻看著劍刃發起了呆,何武尷尬的止住話頭,復又說起長安的見聞。
“兄長可知,鄰家何廣粟,如今已貴為強弩都尉材官司馬矣!”
果不其然,‘何廣粟’三字,將何強再度飛散的心緒拉回,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弟弟的話語之中。
“大人言,材官司馬者,乃秩六百石,月俸五十石!”
“往後,奾姊當是勿愁外嫁;未央亦當無俱來日,勿得媒妁登門咯~”
嘴上說著,何武不忘側著眼,暗中打量著兄長的面色。
見何強灑然一笑,何武又不折不休道:“阿兄,奾姊今貴為司馬之女,日後當是入嫁高門。”
“莫不如···”
何武話還沒說完,一枚碩大的巴掌,再次扇在了何武的腦袋上。
看著弟弟吃癟的樣子,何強笑著搖了搖頭:“為兄今已有家室,於奾兒,已然了無牽掛。”
見弟弟露出一副遺憾至極的模樣,何強復又似自語道:“且今奾兒貴幸,為兄縱無娶妻,亦已不敢高攀。”
何強灑然的笑容,惹得何武如碧喪考。
“早知今日,大兄早該娶奾姊過門···”
淡笑著的搖了搖頭,愛憐的摸了摸弟弟的腦袋,何強看了看天色,便站起身,拍了拍身後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