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來自地面上的狂躁震顫,使得死去士兵的屍體和鮮血都被搖動,在烏雲中隱藏了很長時間的明月也跑動出來,將萬丈光芒悉數潰散,隨即讓敵我雙方都感受到了地震來源。
長達四五米的厚重戰車,鋼鐵滾輪在機械齒輪的扭動下,正在潤滑旋轉,而作為動力來源的重型戰馬,此刻就像發狂的公牛,以猛虎下山般的氣魄肆虐向前。
戰車們的速度在以接近滿負荷的情況下發動,令人生畏的衝擊力堪比高等級戰士的火球風刃,任何觸碰它們的事物,都會在瞬間被撞擊的粉身碎骨。
更為讓人心驚肉跳的是,戰車群似乎根本不會在意沿途阻礙,無論是樹木還是巨石,更或是士兵早已冰涼的屍體,都被它們無情的碾壓在地面,就像重錘擊打西紅柿,漫天飛屑經久不息的飄蕩,彷彿是在彰顯著戰車到來堪比天雷滾滾。
“啊啊,嘶嘶。”血修門後方士兵眼睜睜的看著迅捷如雷電的戰車衝蕩進來,龐大軍陣幾乎是在一瞬間便開始多米諾骨牌似的潰敗,巨大車輪以及足以將身軀剁成碎片的三稜長刀,在士兵與士兵來回穿梭,好比兇狠的狼群,無所顧忌的衝進了綿羊部落,鮮血淋漓的場面自然不可避免。
跟隨在戰車部隊後的雲逸還未完全進入戰場,目所能及的便是癱倒在地面上,痛苦呻吟的血修門士兵,他們有的被戰車三稜 刀揮砍成殘肢斷臂,噴射鮮血宛若噴泉,高高揚上天空,隨後化為遍佈千米範圍的血雨。
疼痛所導致的嚎叫在不斷重新整理音域高度,雲逸耳畔頓時嗡嗡作響,面色也有了些許不佳。
“吁吁。”久經沙場卻極其溫順的戰馬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變化,進而逐漸停止四蹄揮動,發出一聲聲粗重呼吸。
雲逸面無表情將這綿延數十里的戰爭場面看在眼中,遠方戰車的轟鳴聲愈發激烈,如同鞭炮齊鳴,澆築在鋼鐵外壁上的三稜 刀披掛著大量人體內臟和鮮血。
而在自己身邊,無數手持武器,表情猙獰計程車兵不斷向著前方怒吼奔殺,整個世界彷彿都在被這種病態瘋狂所統治。
雲逸呼吸著濃郁血氣,白淨臉龐上也不知在何時沾染上了幾滴鮮血,他轉過腦袋,回望著自己身後,滿眼的黑色軍團正像山峰雪崩,蜂擁而至,高大黑色鷹旗也在天空中迎風飄然,數十萬玄氣戰士們的玄氣色彩都釋放出來,壯觀場面幾乎是讓雲逸呼吸都在瞬間停止,眼神和內心中的不可思議,都不可控制的釋放出來。
“嘭。”雲逸沉默無聲的將漆白骨劍收回玄戒中,修長身軀翻轉而下,落入地面,一手牽著戰馬,一邊徐徐 向前。
黑色眉眼深邃的就像海洋中的寶石,不斷轉動著,死去敵人和手下士兵不斷出現在瞳孔畫面。
“盟主,戰事還未完全結束,還是不要繼續深入的好,不如待我等將血修門殘敵悉數殲滅,我在來親自陪你巡視。”由於此刻戰爭已經完全進入了短兵交接狀態,遠端進攻部隊已經起不到什麼用處,所以聖非便親率擅長馬上搏殺的軍隊,向著最前線的戰場奔去,沒曾想到竟在沿途中,看到了正一人一馬並步而行的雲逸。
“沒事,我一個人走走。”雲逸衝著聖非露出善意微笑,隨即擺動手掌,示意其繼續向前,不必照顧自己。
聖非看著少年動作,理解和知曉其此刻心中應該是有著萬千思緒,念想上半天后,留下數十騎士兵守候在雲逸身邊,自己雙手抱拳行上一禮後,便策馬奔騰而去。
看著聖非騎馬射箭的背影走向遠方,雲逸心思不免再度沉靜,時至今日,看到數十萬軍隊衝殺的場面,他不由的回想起了過去略顯慘淡的時光。
一年半前,他還是孤身站在血都高大城牆前面生畏色的少年,時刻擔心被血衛誅殺在荒郊野嶺,終日曝屍。
更或者說在半年前,蔚水河畔的滾滾浪花還未被染成鮮豔紅色,蔚千瓊的冰錐便以難以想象的幅度,從自己腹部刺殺而過。
而如今,四百多個日日夜夜過去了,雲逸終於可以指揮著數十萬軍馬,用刀劍和恐怖的戰爭場面,來為自己和死去家族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