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釀酒缸我可以給你,但是請你以後不要逢人就說這些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你的似的。”一邊的劉老四終於忍不住站出來,被這劉天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己霸佔那口釀酒缸心裡很不是滋味。要不是自己的兒子得了白血病,他才不稀罕這口釀酒缸。
“全世界都不欠我的,但是你們欠我的,奶奶的墳墓這麼地方不埋,你們卻埋到我的山上,你們知不知道我的山頭是寸土寸金!”
在外人看來,劉天成就是一個笑柄,但在劉氏兄弟心裡他就一個畜生。如果用眼睛可以殺人,他已經被萬箭穿心了。
一直飽讀聖賢書的劉海生此刻內心中也充滿了憤怒,但是面對這種無賴,他不能用拳頭去解決,即使不是讀書人該有的行為,也是當下社會治安重點打擊的,打擊黑惡勢力已成為當下最大快人心的舉措。
“混賬東西,氣死我了!”劉忠信被這大逆不道的孫子氣得老淚縱橫。也虧得眾人攙扶才令他瘦弱的身體沒有被擊垮。
“夠了,今天大家是來選舉新的大隊長,你可以棄權,但是不要來鬧事,在大隊長選舉出來後,你現在所有的問題都應該首先為你解決總可以了吧?”劉海生滅了手中的煙走到人群中。
“還沒當大隊長就擺官架子了?知道你文化多,我們大字不識一個,粗人,但是怎麼樣呢,我起碼開著轎車可以躺在車裡笑。”
“你有選擇你生活方式的權利,你發財我們也不阻攔你,但不要把你的主觀意志強加到別人身上,往上三代,你爺爺那一輩人都是窮人走過來的,但是三年河東三年河西,誰也不要看不起誰。你今日看不起的也只不過是你過去的自己!”
一時之間,所有目光都被劉海生的話吸引,在所有人印象中童年的劉海生是活躍的,但是年齡稍大有些安靜。懂事後的劉海生也不可能跟其他小夥伴一樣整天嬉皮笑臉,到處浪蕩。
此時的劉天成也懶得繼續糾纏,坐回車裡默默的點了跟煙,安靜的回眸看了眼劉海生。
想起多年前的自己,深深吸了口煙,哪怕被嗆到也咳不出聲音來。四十多歲的他雖然今時今日靠了點運氣成分,那年的豬價格非常貴賺了十幾萬買了輛車,但是他的這種運氣也是熬了三十多年!
劉天成默默開車走了之後,劉忠信把目光再次鎖在劉海生的身上,然後不緊不慢走到劉海生面前,握住了他的手,聲情並茂說道:“海生啊,這些年我知道你們家的苦,我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就比任何人都懂得獨立自強。我們看著你長大,雖然我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要回來農村發展的,但是現在這農村你也看見了,大齡單身男人太多,而且隨著社會的發展,我們這個村不能拖了祖國建設農村的發展後腿,我們必須選擇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年輕人為人民做好事,為國家做貢獻啊!”
“我……”劉海生卡在喉嚨裡的話吞在自己的肚子裡,他沒有想到這樣老的一輩人中還有如此崇高的理想。
在這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社會,誰還能擁有此情操?他不過是當了個前大隊長,就一輩子惦記著國家的好,而且他的生活條件如此差。
“年輕人要敢想敢幹,有什麼需要你忠信爺爺幫忙的,我拼上老命也可以幫你。”
“是啊,當了吧,我們都相信你的為人。”
旁邊偶爾有人在推波助瀾,如果這個時候劉海生還在矯情的話,對不起這些長輩。
但是,肩負這種責任哪裡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一個小小的村委隊長,但是在劉海生心裡,他就是一種使命。
劉邦起義前不過一個泗水亭的亭長,但是他能帶領那些兄弟建立不朽的兩百年大漢皇朝。雖然劉海生自知沒有劉邦萬分之一才能,但是作為隊長怎麼也得對這個村子做出應有的貢獻。
擺在最棘手的難題面前,首當其衝應該是解決這些單身漢的問題,成家才能立業。但是話說回來自己還是光棍一根。
“好,如果大家不嫌棄我這個剛出社會沒有什麼閱歷的年輕人,我願意當這個隊長。”劉海生終於下定決心回應道。
“只要你不覺得大材小用就好。”劉忠信此刻內心非常激動,握著劉海生的手久久不放。“什麼都是可以學來的,想你忠信爺爺當年十幾歲的時候打鬼子哪裡怕過?”
劉忠信放下劉海生的手,擦了擦滋潤的眼眶:“不過當年最對不起的是你的爺爺,我沒能把你爺爺贖回來。現在看到你這麼有出息考了大學,我心裡頭安慰!”
“我爺爺?”
“是啊,你爺爺當年參加堡壘戶游擊戰被國民黨抓了,要我們拿大銀去贖回來,但是……但是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也就是天成他爸走到半路把大銀拿去賭了,結果……哎,我對不起你爺爺啊,但九泉之下我們也很快見面了。”
這些事,劉海生從未聽他母親提起過,但是他父親過世的早,所以基本不知道爺爺的這些事情,他只知道到他這一代已經是一脈單傳。
“過去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擋,現在忠信爺爺該保重好身體,這村子裡的事往後就由我來承擔吧!”雖然聽到過往的這些事對劉海生來說是一種沉痛的打擊,但是事已至此,命中註定生死誰也無法改變。
“好吧,那以後就靠你了。改天我就去村委會那裡給你蓋章。”
“好的!”劉海生說完轉身看著一雙雙期待的眼神,然後向大家深深鞠躬:“今後不懂的還希望得到大家的指教,以後無論村裡有什麼事也希望和平解決,但我更希望如果你們信任我,我可以為你們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