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跪著,想明白再進屋子!”劉海生的母親,人稱九娘,因為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平日裡極其溫順,村子裡面估計沒有人說過她壞話,但此刻,她表情上的嚴厲一如多年堅毅勞作的神態,散發出令劉海生敬畏的神色。
不知過了多久,九娘才從屋子裡頭眼眶噙著淚走到劉海生面前。
“芋頭你快起來!”九娘看見胖子芋頭跟著劉海生跪著,心中很不是滋味,在她心裡芋頭就是自己半個兒子。平日裡也多虧了芋頭經常帶她去看病!
“九娘,雖然我沒海生哥有文化,但是我相信海生哥的決定,您就原諒他吧?”
“進屋吧!”九娘雖可以對自己的兒子嚴厲,畢竟芋頭不一樣,雖然他敦厚老實,但是卻心懷善心,平時沒少照顧她。
這一天,估計是劉海生這輩子最難熬的一天。看著母親一言不發,甚至兩人在喝酒的時候,她也沒吃什麼東西就回屋子裡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海生哥,你真的不出去城裡了?”
“真的!我打算回來種田!”
“你小聲點,別讓九娘聽見,不然她得多傷心?而且家裡也沒有多少田地,你在城裡多好,有事沒事我幫你照顧九娘!”
劉海生聽到芋頭這番話心底除了感動甚至無地自容。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照顧我媽……”
“我們是兄弟,雖然隔好幾代了。”
“是,是兄弟,給你買了條煙,拿去!”劉海生從揹包裡拿了條玉溪煙給芋頭。
“這我可不能再要了,前幾天我偷偷賣了點魚,現在有錢了,你留著自己抽!”芋頭死活不接受,但他真的挺感激,因為這年頭的農村發生了挺多變化,自己的堂兄弟有點小錢了,從不肯幫過自己任何,甚至不願意跟他這個三十歲沒結婚,一無所有的親人多說半個字。
無奈之下,劉海生給了他兩包他才願意接受。
房子雖破爛,卻有不盡的歡聲笑語。兩人帶著醉意走出門前的田野上躺著聊了很多過往,或者現在,未來……
“大事了,大事了,芋頭哥……”
只見遠處三五成群的孩童大聲囔囔而來,為頭的小光頭光著膀子奮力跑到劉海生和芋頭面前。小光頭看見劉海生露出驚喜的歡笑。
“小光頭看見海生哥還不打招呼?有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海生哥,你啥時候回來的?回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都盼著您回來帶我們山上打獵呢!”十二歲的小光頭可能從小在芋頭的薰染下,說起話來一套套的。
劉海生摸了摸小光頭的頭,張嘴笑道:“海生哥正想回來投靠我們的小光頭呢,聽說你在學校都帶幾個小女朋友了,以後得仰仗你不是?”
小光頭仰頭大笑,“海生哥你真的誤會了,我在學校慫的很,老被人欺負……”
“又想我們幫你出頭是不是?小光頭我告訴你,以後你還真別想,你要不老老實實念多幾年書,出來像我這樣老婆都討不到一個。”芋頭把嘴裡叼著的野草丟過去,繼續說道:“人小鬼大的東西,剛才你說什麼大事來著了?”
小光頭拍了拍小腦袋瓜,“你瞧我這記性都趕上我媽了,你們不知道吧,村裡的大隊長被警察抓走啦!”
劉海生聽到後,腦子甚是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去玩泥巴吧,趕緊走!”芋頭沒好氣的下逐客令,小光頭便屁顛屁顛帶著一群小朋友離去。
“芋頭,到底怎麼回事啊?”劉海生心中也是非常疑惑,這個大隊長名叫餘慶輝,多年來戰戰兢兢,掛了個大隊村委隊長的職位,好像沒有什麼突出的政績。隊長這個職位,說白了也只是組織一下本村的一些活動,到手的經費也應該涉及不到政治層面的灰暗。
“是這樣的,這老餘吧前段時間和村委會的一個婦女打架,這婦女可不得了,她把老餘十年前上山打獵的罪名捅到上面去,現在老餘估計是不死也脫層皮了,那婦人的老公認識市委上面的人……”
果然,這件事情非常棘手,現在在農村範圍內禁止打獵已經是不成文的規定。在農村有個自制槍火打獵的人,槍剛拿出門口就被逮到進了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