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間,勝男忽然問:“你為什麼哭?”
我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好狼狽,堂哥的嘲諷沒有一點問題,我有一顆文藝的心臟。
我擦了擦眼淚,說:“對不起,我失態了。”
勝男說:“你為什麼說自己失態?”
“……”
“是我讓你痛苦了嗎?”她忽然問。
我不禁一愣。
是我讓你痛苦了嗎?
這樣充滿了共情能力的話,對天生缺乏共情能力的勝男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意外的同時又有些驚喜,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哭了。”她說,“我媽媽說,任何人和我聊天都會想哭,因為我讓人很痛苦。”
我和那個喜歡聊宇宙的姑娘頻繁見面,我倆一起吃飯,一起去遊樂場,一起逛街。
就像兩個好兄弟。
有一天晚上她給我打電話,她喝得爛醉,那邊一片嘈雜。
我在酒吧找到了她,她一掃見我時的端莊文雅,穿著吊帶短褲,露出胳膊腿上糾纏的紋身。
她被人摸了一把,不過倒黴的是摸她的那位,他的肩膀被她掰脫臼了。
我派人去處理這起事件,自己把她從酒吧裡扶出來。
她拎著一罐啤酒,醉醺醺地罵:“我老爸說,我無論如何都得找個公的把婚結了,他說‘女人跟女人那怎麼成事兒?找男人才是正道!’男人算什麼東西?!你看看男人算什麼東西?男人就是這世上最該死的東西!”
我把她留在路邊醒酒,自己站在她身旁。
她拿著手機按了十幾分鍾,對面始終拒接,她又想借用我的電話,我拒絕了她。
我見她似乎醒了,便說:“你的司機呢?讓他送你回去吧。”
“我沒司機。”她坐在花壇上,頭垂在兩膝之間,手臂搭在膝蓋上,聲音悶悶的,“我從來沒有司機,司機都是強健飯……”
我坐到她身旁,沒說話。
半個多小時候,她終於抬起頭,扭頭看向了我。
表情很驚訝,看來這次是真的醒了。
我說:“是你打電話給我。”
她眯起眼,顯然陷入了回憶,又低頭看看自己,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頭。
隨即很快做出了決定,從包裡摸出了一盒香菸,問我:“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