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死了,姐姐死了,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好不好,燁哥哥?”皎月站起來,從背後環住玉燁的腰。
“皎月,休要胡鬧。”玉燁拽開纏在腰際的手,皎月重重地摔在地上。
聽見她傷心地啜泣起來,玉燁心有不忍,走到她身旁,蹲下來朝她伸出手,卻不曾料到她會再一次撲到他的懷中。
她的臉微涼,緊貼在他的胸前,她的髮絲被風吹到他的臉頰,如同春日裡綿綿的細雨,而她身上的芬芳則如同蠱惑人心的毒酒一樣讓人口渴難耐,隔著單薄的衣襟他甚至能感受到皎月的身體。
為何想到這些會讓他臉紅心跳,玉燁心裡大驚,他居然不知不覺中了魅毒,身體變得軟弱無力,意識也慢慢模糊起來。
“燁哥哥,讓我做你的女人,姐姐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皎月感覺到玉燁推開她肩膀的手臂越來越無力,她抬起頭,見他的雙眼沒有焦距地落在她的臉上。
他的意志正在慢慢消散,香爐裡燃的是勾魂散,無色無味,叫人很難發現。無論是誰,都會在此香中失去抵抗力。
“對不起,燁哥哥,我只是想同你在一起,莫要怪我。”皎月摸著玉燁的臉頰,揚起臉,吻在玉燁的唇間。
是誰的唇在耳畔?是誰的發拂過眉梢?是拂曉麼?身體彷彿已經不屬於他的,思緒如同山林裡的霧氣一樣捉摸不定,又似駿馬飛馳過後揚起的塵埃一樣將他困住。
空蕩蕩的祠堂裡,冰冷的石像面前,兩具糾纏的身軀在如夢如幻的迷香裡燃燒,墜落,月光輕吻在裸露的肌膚上,黑髮在風中凌亂,他們如同香爐中的沉香一般,即將燃成灰燼。
皎月褪去衣服,白皙的肌膚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渡了一層銀光。指間從玉燁的眉毛滑落到他的唇,然後落在他的胸膛上,她是多麼痴迷這個男人,他佔據了她的少女時代,若可以,她願意用一切來換取他的愛。
玉燁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忘記自己是誰,彷彿身處一個霧氣瀰漫的池子裡,一個女子修長動人的體態在隱若現的水汽中,他看不真切她的模樣,卻感受到她的身體附著在他的身上,她的唇落在他的眼眉,她的手指拂過他的胸前,他無法動彈。
“師父……師父……”耳旁忽然傳來微弱的聲音,如此熟悉,這是誰的聲音,是在叫我麼,我是誰的師父,我……消散的意識在那一刻聚成一個點,越來越清晰。
身體上的知覺慢慢復甦,玉燁感覺到背後抵靠著冰涼刺骨的地面,懷裡的溫香軟玉緊緊貼在他的胸前,是皎月,他感覺口齒麻木,無法出聲。
玉燁嘗試握緊麻痺的十指,微弱的動作卻耗費了他全身的力氣。無意中手指摸到一個簪子,玉燁執起簪子用力朝他的大腿刺去,在血濺出的那顆他終於解除了魅毒的禁錮,儘管全身還有些麻木,他用力將那個嬌柔的身軀往外一推。
皎月吃了一驚,不曾想玉燁竟從那麼厲害的魅毒中醒過來,見他的手上緊緊握住一支染了血的髮簪。
“燁哥哥,你就這麼嫌棄我麼,莫非我就這麼不如姐姐?”皎月悲涼地笑起來,她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裡十分突兀,眼淚從眼角滑落。
“對不起,我不能……你會遇到一個比我更好,更疼惜你的人……”玉燁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他知道這樣對皎月很殘忍,卻不能不這樣做。
“為何你總要和我說對不起,我最不想聽到的便是這句。”皎月落寞地望著這個男人,他佔據了自己韶華逝去前最美好的時光。
她撿起地上的衣物,擦乾臉上的淚,依依不捨地望向玉燁,“再見了,燁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哭泣”,說完轉身離去。
“皎月,皎月……”聽見皎月離去的聲音,玉燁想要追上去,怎奈疾風隱去了她的蹤跡,他在黑暗中寸步難行。
這個夜晚,什麼也不曾留下,除了香爐裡那燃成灰燼的迷香。
在昏昏沉沉的意識中慢慢醒來,墨非撐開眼皮,天快亮了。她環顧四周,沒有表情的瑤姬女神注視著她,屋角橫樑處巨大的蜘蛛網向她張開,剝落了紅漆的柱子展示這裡悠久的年月。
墨非慢慢站起來,有關昨日的回憶支離破碎,她依稀記得和師父一起走到這座祠堂面前,然後便暈了過去,師父去哪兒了,她趕緊跑出祠堂大聲呼喊師父,可是死寂一般的古宅卻無人回應。
在庭院中四處奔走,都沒有見到師父的身影,墨非急得快要哭出來,師父該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她制止自己再胡亂想下去。
終於在一間屋子裡她找到了他。透過開啟的門,墨非見師父出神地站在一張梳妝檯前,臺案上置放著一張落滿灰塵的銅鏡,還有一根斷了的梅花簪子。
他伸出手輕輕拂過那張桌子,那面銅鏡,當摸到半截的梅花簪時他的手顫抖了一下。此時墨非雖看不見師父的表情,但她能猜到此處便是穗拂曉仙子的閨房。
從前她一直認為師父是這世間最強大的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到他,可現在,她眼裡無所不能的師父卻如此無助,她見師父孤寂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情感,從今往後,由她來守護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