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倚在這個寬厚的肩膀上,痛切心骨,不久前,她真的在心中將此人當做是她的哥哥一樣看待,他笑,她便歡喜,他悲,她也為他心憂,她曾經想,上天厚愛她,將這麼好的一個哥哥賜予她。
為何一覺醒來,一切都變了,他不僅不是那個和藹可親的哥哥,還是親手將她推入深淵的仇人。
魅漓見墨非不出聲,眼神複雜地望向他,以為她還在為當日他將她趕走一事而生氣,握住她的手,道,“還在為那日的事生氣麼,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說你,原諒哥哥吧。”
這時紫宸與芸兒走進來,魅漓望向她們,急切地問,“她這是怎麼了,不是已經好了麼?”
芸兒一見魅漓,怒不可遏,當初若不是墨非聽了他的唆使,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這些年她恨他恨到骨子裡,此時見到他握緊墨非的手,以為他又要來禍害她,忙衝上前將墨非攔在身後,衝魅漓怒吼,“你來這兒做什麼,又想害她?”
魅漓臉色驟變,以為是芸兒在墨非面前說了什麼,才讓她對他心生誤會,不理不睬,他咬牙切齒地說,“你都對她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芸兒冷笑一聲。
魅漓氣得全身發抖,他一把推開芸兒,強行拉起墨非的一隻手,“非兒,不要理會她們說的話,跟我回家。”
芸兒見此,忙抓起墨非的另一隻手,惡狠狠地衝魅漓說,“墨非不走,就留在這兒!”
紫宸見狀,急得趕忙上前,勸慰兩人道,“你們對一個病人在做什麼?”
這時玉燁和蕭瑟聽聞屋內傳來爭執聲,也趕忙走進來,見魅漓與芸兒僵持不下,墨非在兩人的撕拽之下,神情痛苦,面色發白。
蕭瑟呵斥芸兒一聲,芸兒才放開手,玉燁也對魅漓說,“你隨我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魅漓跟著玉燁走到屋外,玉燁將墨非自醒來之後的異常說與魅漓聽,並非是芸兒說了什麼,他們也不知墨非為何跟變了個人似的,鬱鬱寡歡,玉燁猜想是不是蓮心公主對墨非說了什麼,才讓她這般。
魅漓眉頭緊鎖,嘴唇緊閉,墨非對蓮心公主而言,有血海深仇,或許在用刑之前,蓮心公主說了什麼也不得而知,回想起當年是他一手釀成血案,如今自食惡果,他對不住墨非,也對不住那個無辜慘死的少年。
魅漓尚沉浸在往事中,玉燁出言打破安靜,“她若願意跟你回去,我……也不阻攔,只要她能好好的,無論在何處都行,只是眼下她這副模樣,令人堪憂,只有芸兒陪在她身側的時候,她才會偶爾展露笑顏,其他時候都是這樣毫無生氣,見她這樣消沉下去,我……”
玉燁心痛不已,他這些日子天天往
鳳鳴臺來,穗拂曉與師父已有些生疑,有一日他定會告訴他們此事,但不是現在,眼下他只想墨非快些好起來,重新見到笑容回到她的臉上。
魅漓回到房中時,墨非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芸兒用葉子編織草蚱蜢,芸兒編好後捉到墨非面前,捏著嗓子說,“我是個蚱蜢精,最喜歡貌美的小姑娘,別看我貌醜,但心地善良,姑娘,你可願意嫁給我?”
見那張蒼白的臉上泛起微笑,芸兒也笑了,她拉過墨非的手,將草蚱蜢放在她的掌心,墨非拎起草蚱蜢,笑著望向芸兒。
魅漓心情複雜,他緩緩走入屋內,芸兒見魅漓過來,雖面上不喜,但並未再頂撞他,方才蕭瑟告訴芸兒,若不是魅漓將墨非從鮫族救走,怕是她早已落入蓮心公主的手中,且他為她擋了一道雷電,否則墨非已成為地下亡靈,就算他之前做錯了許多事,但起碼現在,他是真心待墨非的,也是真心希望她能平安快樂。
芸兒欲起身離開,被身旁的少女一把抓住手腕,見墨非望了一眼魅漓,又望了一眼自己,眼中流露出不想她離去的表情,芸兒輕聲細語地對墨非言道,“無事,我就在門外,若有什麼事你喊我,方才是我認錯了人,他……是你哥哥,不會害你的。”
說完芸兒離開屋子,在經過魅漓身旁時,聽見他低聲道了一聲“謝謝”,芸兒止住了腳步,“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墨非。”
魅漓走到墨非身旁,坐下來,他見墨非低下頭,擺弄手中的草蚱蜢,並不打算理睬他,魅漓嘆息一聲,“對不起,我不該生氣。”
見墨非仍不言語,魅漓自顧自地說道,“小白最近長胖了,吃了睡,睡了吃,你不在它懶了許多,它一直在梅洞,等你回去……”
這三個月魅漓一直在魔王殿,小白卻不願意和他一起去魔王殿,它一直蜷縮在梅洞,等候墨非歸來,魅漓不時會去梅洞看看它,給它帶些食物,見梅洞再也不復往日熱鬧,冷冷清清,他心生淒涼,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有她在,他才不是一個人。
“和我回去吧……”魅漓的聲音有些嘶啞,他伸手去抓墨非的手,可被她不留痕跡地抽開。